周围一片黑暗,陆仁葭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珠子盯着她,她浑身轻飘飘的,提不上劲。
陆仁葭动了动手指,极力想睁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天旋地转!陆仁葭坐起身,环顾四周,远处隐隐有光亮传来。
陆仁葭只手撑地站起来,朝光亮地方走去。
走近一瞧,一团光球漂浮在半空,盈盈微茫是无边黑暗中的唯一温度!
陆仁葭透过光球看到了花、流水、石桌以及坐在石桌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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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坐在石桌前,桌面上摆着笔墨纸砚,他一贯的作画工具。
但是今天的他却端坐在桌前,眼睛微阖,长睫在他眼下罗列出形状。
半晌,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一只麻雀飞到了他的肩上,“又是你啊,小家伙。”陈云柔和着语气。
陈云是位世家公子,为了符合身份,连兴趣爱好也是作画这一文雅项目。
他真心喜爱画画,平时无事就喜欢坐在花园石凳上,将卷轴铺开来,提起笔,蘸了墨,便画!
他作画时,身边没有侍从。他画画一贯不喜欢有人看着。
他认为作画这种高雅艺术,不是旁人可以欣赏得来的。
所以,花园往往沐浴在沉寂中,在这片安静里作画,他觉着自己的心灵得到了莫大的升华!
……然而近日却不太一样,花园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它是一只麻雀!
“竟是一只麻雀!”
它睁着懵懂的大眼睛,探出脑袋,盯着桌上的画使劲瞅着,像是对它有无限兴趣。
陈云嘴巴一歪,非常不屑,“我的画,人都看不懂,你一只鸟瞅个什么劲儿啊?”
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做出站起身来驱逐麻雀的举动!
也就随鸟去了。
两天一过,一人一鸟奇迹般的熟捻起来。
这天,鸟又来了。
陈云跟它打了个招呼。
打完招呼后,陈云开始创作了。他思忖片刻,望着不远处的小泉,突然来了主意,“今天画高山流水罢。”
他拿起笔,着墨,低头专心画了起来。
全身心沉浸其中,麻雀飞到了他脑袋上他都注意不到了。
麻雀又用大眼睛瞅,还往前走了几步。
“啾!”突然麻雀一个站不稳,眼看着就要坠下来!它荒急之下抓住了陈云的发丝。
倘若有人在旁边,就会看到一只雀儿一爪揪住眼前人的头发,身体后仰,挂在那人脸旁。
陈云头皮发麻,笔墨滴在了宣纸上漾出一圈波纹。
他猛然抬眼,促不及妨与鸟对上,惊得直想往后退。但他显然忘了他还坐在凳子上,这一退,屁股迅速挪了位。
陆仁葭望着光球里跌坐在地上,脸色发绿的人,用力抿了抿嘴。
他很惨,不能笑……不能笑……
这一场闹剧使陆仁葭身陷陌生之地的惊慌感散去了大半,陆仁葭心中有小小人双手合十,嘴里默念,“感谢陈公子,阿门。”
念完,放下手,继续观看。
然而当她再看时,光球里的景象却变了。
摔得狗吃……不,摔倒在地的陈公子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夹袄的陈公子。
天空飘着雪花,陈云坐在床上逗鸟,“嘿,小家伙,你会唱歌吗?”
说完又摇了摇头,暗叹自己魔怔了,竟然对着一只鸟问问题。
目光一转,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和着风呼啸地砸在门窗上。
麻雀歪了歪脑袋,澄澈的眼睛里倒映着陈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