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黑暗中,你的意识逐渐清醒,脑子里仿佛被人强行灌了一团浆糊,是你再熟悉不过,那些人给你注射了过量镇定剂的感觉。
身体被改造的越来越彻底,离开的希望越来越渺,心底的恨意也愈发强烈,只要你在这里,他们就一天也别想安生。
你慢慢的睁眼,准备继续开始对观察员的辱骂。
没有任何人。
你被眼前的景象一惊,透过玻璃映入眼中的是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往日里记录着数据的人失去了踪影。
他们从来没有缺席过,无论你怎么反抗,昏迷前苏醒后第一个看见的总是他们。
“莫西莫西?”这道朦胧的声音来自水面。
你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操控着水流,惊天巨浪猛地向上方那个身影扑去。
水浪在他面前被劈成两半重新落回池中,你惊恐地向角落缩去。
“啊呀,先听我说话呀。”
声音传到水下有些模糊,温润的,从未听过的少年的声音。
是他们重新换了一个研究员想要博取你的信任吗?
透过波澜的水面,你隐隐约约看见那人也是穿着同他们一样的白色实验服。
反正你也死不了,最多是再接受几次折磨,已经无所谓了。
那就请他去死吧。
尖锐的叫声从口中发出,整个水箱都在微微震动,水面的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打在玻璃上,溅起水花。
那人跳进了水里。
你下意识向另一头游去,突然手腕一痛,生生把你扯回了半米。是锁链,锁链的长度到了极限。
眼看着那人向你靠近,你尖叫起来,也顾不上符文的反噬,水箱几乎开始沸腾,声波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慌乱之下,气泡四处翻滚着上涌,你看不清那人在哪,偌大的水箱,似乎只有你一个活物,这种恐惧和无力感,就像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抬到手术台上任人宰割。
放进猎场的猎物,被捕食者肆意戏弄着。
愈是恐惧,愈是无法抑制的狂躁起来,与恐惧一同升起的还有无处发泄的愤怒,想要撕毁这一切的欲望。
“唔啊!!”身后伸出来一只手,猛地捂住了你的嘴!
你死死地咬了下去,锋利的牙齿直接咬破了他的皮肤,血腥味灌入喉咙,试图拉回理智。
“放开我!混蛋!人渣!败类!”你疯狂的挣扎着,那人一只手牢牢地箍住你的手腕,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心里的恐慌到达了顶峰,你不顾一切地反抗,鱼尾狠命朝他拍去,“你怎么不去死!”
白色的气泡一簇簇的冒上水面,水中传来丝丝的血腥味,伤口磨损的更加厉害,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彻底崩开。
躁郁和痛苦恐惧撕扯着你,头疼得似乎要裂开,你感觉自己快死了一样崩溃地大喊起来。
空荡荡的C区,似乎只剩下你一个人痛苦的喊叫。
只有你一个人,被孤独地留在这里,等待着痛苦。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人钳着你的手已经松开了,主动向后退开了一定距离。
你感觉嗓子一哽,叫不出来了。
绿松石色的眼睛,看起来非常干净,你眨眨眼,努力找着形容词。
就像……像小狗一样。
他似乎有办法躲开你的声音,攻击对他不起效果,你隐约发觉他周围竖着屏障一样的能量。
见你冷静下来,他指了指手腕和脖子。
箍着的锁链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沉到了水箱底部。
诶,他不是研究员?
眼中一股热流涌出来,还没反应过来便无声消失在水中。
你又开始哭了起来。
结束了?你自由了?
同你一起来到实验室的人们,他们有的在第一次实验中就失败死亡,有的变成不人不鬼的低级怪物,最终被研究员销毁掉。
就在你的面前。
乌紫色的血,漫过脚底。最开始是恐慌和咒骂,逐渐变得麻木,对于疼痛已经不甚在意,声音在一次次攻击和符文的反噬下变得嘶哑。一次又一次失败的逃跑,一次又一次的惩罚。
那这些又算什么?你所受到的痛苦,你所失去的事物,就这样结束了?
你没有手刃仇人的机会,也没有拯救那些和你一样痛苦的人,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他,为什么他没有早点来,为什么你要承受痛苦那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指甲深深嵌入血肉,铁锈的腥气骤然加重,极端的暴躁和怨恨撕扯着你的神经,这是常年各种试剂与实验造成的后遗症———你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崩溃。
忽然,皮肤,在冰凉的水里,温柔但强硬地把你的手掰开,黑色头发的少年拉着你浮上水面,长呼一口气。
他眨巴眨巴眼,看着你道:“已经没事了,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你愣愣的看着他,大脑似乎被冲的一片空白。
“我叫乙骨忧太,你还可以说话吗?”水滴从脸颊和发梢滑落,重新落回水箱。
“我……”
你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