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缨,外面听桃花开了,你赶紧好起来,我带你去看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桃花了吗?”宋逸时坐在床边,握着时缨的手,兀自喃喃道。
床上的人脸颊通红,额上敷着浸湿的锦帕,双目紧闭。
宋逸时和时缨自幼相识,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二人如今已有婚约在身,待五月后,时缨及笄,择日完婚。
时缨不易生病,但一生病便久难痊愈。
这次开春,她受邀去参加宋逸时的生辰宴。
宴上宋逸时被叫走,时缨便自己逛着。
“慢着。”一道女声响起,拦住了时缨。
时缨抬眼看向这位女子,皱眉道:“何事?”
“我的耳坠不见了,有人说看见你偷了。”萧雯盛气凌人。
“何人看见的?莫非他瞎你也瞎?”
“既然你不承认,那不如一搜以证清白。”话落,便有人上前摁住时缨,要解她衣带。
时缨甩开其中一人,扬手打了他一耳光,转头看向萧雯:“下人不懂事,我替你管教管教。”
“你居然敢打我的人?”
“那你配搜我身吗?”
“大家都看到了,时小姐偷我耳坠不承认,还要动手打人,既然你说你没偷,为何不敢让人搜一下?”萧雯提高声音,对着众人喊道。
“肯定是心虚了。”有人窃窃私语。
“就是,肯定是她偷的。”
“啧啧啧,你说她是未来宋府的女主人,居然干偷鸡摸狗这种事,真丢脸啊。”
“就是啊,我看宋府也没有亏待她啊,天天好吃吃喝伺候着,她居然这么......”
“你想怎样?”时缨不想让宋逸时落人话柄,只能退一步。
“简单,那人说看见你把耳坠扔进池子里了,那你下去捞吧。”
三月份,水依旧冷的刺骨,时缨冻得直打哆嗦,却不得不继续找。
在水中泡了足有半个时辰,宋逸时终于从屋里脱身出来,就听下人说时缨被人污蔑,连忙跑去,把时缨半拉半抱地拖上岸。
“耳坠之事,我会给你交代,但你对时缨做的事,必与你算账。”宋逸时将时缨打横抱起,立刻回府请大夫。
用过药,看着时缨睡下,宋逸时来到正堂见萧雯。
“你的耳坠是有多金贵,值得让人泡凉水里半个时辰给你寻?”
“那可是当今太子妃赏赐给我的,怎的不值?”
“太子妃。”宋逸时冷哼一声,“就算是当朝皇后赏你的,也不配让时缨亲自给你找,更别提你这还是构陷她。”
“宋逸时!我看你是被时缨迷晕了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是又怎样?你当如何?”宋逸时撇了眼萧雯,“耳坠既是太子妃赏你的,不慎丢失便是你看管不力,这可是大不敬,若不想牵连你全家,你便自己下去找吧,省的人多口杂,再走漏风声,传到太子妃耳朵里。”
“......”萧雯咬唇,瞪着宋逸时。
“看我作甚?来人,让萧小姐去池子里好好找找她自己不小心丢失的东西,找不到可怎么行呢?”
“诺。”
时缨病了足有五日,一直反复高热,现如今才总算退了,却一直在咳。
“听说你让人把萧雯扔水里了?”
“谁给你乱嚼舌根?我可没有,是她怕被诛九族非要下水找,我安排了十多个人拦着她,她硬是在水里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想起耳坠在婢女随身的梳妆匣里,这才上来的。”
“你就胡闹。”时缨偏头咳了几声,勾唇,“小心点,别让人捅到圣上那里。”
“知道了。”宋逸时揉了揉她的发,“明日带你去看桃花。”
时缨生的漂亮,一双杏眼望着人时总似含了情,笑时颊边酒窝浮现,让人不禁陷入其中。
碰巧花落,不偏不倚挂在了时缨发丝上。
“宋逸时,你也会带别人来这里看桃花吗?”
“不会。”宋逸时伸手替她拿掉了那朵花,复又伸手揽过她,“我此生只带你一人来,以后我们把房子搭在这里,你每天开窗便能看到漫山的桃花。”
“此言当真?”时缨靠在他肩头,问道。
“当真。”宋逸时执起她的手,吻了下,郑重应道。
可惜,天不遂人愿。
太子即位,一道圣旨召时缨进宫,封为淑妃。
“抗旨不遵是死罪,你忍心牵连全家上下数百条性命吗?”时缨哽咽道。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成为他人妻子。”宋逸时拉住时缨,“你真的要进宫吗?一入宫门深似海,进去便再难出来,你还要去?”
“我能如何?”时缨泪落,哭着问他,“宋逸时,你告诉我还有何办法?”
吉日,时缨一袭大红嫁衣,上了轿。
宋逸时一身白衣,与这十里红妆格格不入。
此次册封,是计谋。
所有人都知晓这是皇后的意思,却无可奈何。
时缨前去,生死未卜,连她自己也在担心。
她怕再也见不到宋逸时,想回头好好望上几眼,但怕只一眼便舍不得离去,她不能牵连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