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阿尔达本生的灵,各有所长说不上谁帮助谁。他们之间的交流,或许是对这世界理解的相互印证。
孩子在自然幻化的游戏屋中玩得忘乎所以,访客在主人的热情招待中渐渐放下生疏。虽置身于姹紫嫣红的花园里不言不语,意识已经随着自然之灵溯古至今。
从伊露维塔第一次呼唤出阿尔达、众爱奴尚未降临的空白无物,到众神合力装点大地、精灵和人类的繁荣兴旺。汤姆·邦巴迪尔曾见证过中土大陆第一滴雨水落下及第一颗橡实的成长,也曾渡过那在暗夜星光之下无所畏惧的年代。
顾及莱戈拉斯的经历,他们重点讲述了愤怒之战后,还记得的那些被藏在时间缝隙里的大事件。万千岁月仿佛只是眨眼,远古时代已成过去,中古时代正在消逝,新生时代正在展开。
有人早已筹划着左右它的方向,想要划定未来的规则和秩序。邦巴迪尔并不追逐其中的利益,也不关心是谁取得了胜利。他从来都只是自己的主人,尊崇物竞天择的公理。
“我热爱正义与诚信,对万事万物皆抱有善意,未曾营私,不图权势,无需殊荣。”邦巴迪尔看了眼兀自玩耍的小霍比特人,就近打起比方。
“雄鹿地的霍比特人烧出焚林地,老林子的树木便可以对进入领地的霍比特人不友善。这是公平竞争,无所谓正邪。毕竟树木的怒火已沉积千年,曾目睹无数同伴倾倒与森林毁灭的老林子既不是心内无感的木石,也绝非吞声踯躅之辈,它们有理由也有能力将怨怼发泄在旅人身上。”
“遇到树木困扰行人的事,心情好便救一救,心情不好便不理不问让人吃些苦头。”金莓为大家添了茶,娇笑着替丈夫补充他的行径。“就算最厉害的柳老头出手,都不会真正伤人性命,是围是打也全看老树心情而已。”
女主人调配的果酱茶带着溪水甘冽和树莓芬芳,喝一口如同尝了半山春光,激起满身清爽。希斯琳放下茶杯,点点头表示理解。此处主人更像这片大地本身,包容万物一视同仁。
“所以,索隆和精灵借调自然之力铸造魔戒,你们知道并许可。而且提前退隐到这样一个小地方,收缩力量,在周围设下屏障静待世界改变。”
除非山崩地陷至阿尔达消亡,似乎没有什么能令大地本身去忧心动容。精灵或者人类的危机,所谓光明和黑暗的斗争,在自然变迁的面前不过尔尔。
相对于不拘小节浑不在意的邦巴迪尔,金莓更加谨慎多思。未免误会,她截住丈夫即将出口的话,抢先解释,“这也是我所无奈的,很多时候我们无计可施。只要力所能及并付出代价,谁都可以利用自然改造自然。魔戒用了自然的力量,可它被加诸的却并不只有这个,何况并非每一位持有者都会像精灵一样顺应自然。”
代价挺大的,精灵为魔戒丢掉了埃瑞吉安,失去冬青郡的族群从此数量锐减不复鼎盛,不仅没有了世俗凡人中的绝对影响力,还被牢牢绑在中洲这尘世之地不得归返。
“索隆付出了什么代价?”希斯琳好奇至尊戒这样的大制作,究竟是什么样的诱饵令自然让渡了力量。
“他承诺了善良种族的血肉。”邦巴迪尔快言快语地抢答,为自己还能记得这件小事而开心。“真是位敏锐有想法的大能者,再没有什么比精灵身体更滋养大地的肥料了。相比那些又干又硬还有后遗症的邪恶生物,精灵吸收起来真是毫无负担。”
感慨中的邦巴迪尔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丝毫没看到莱戈拉斯阴沉沉的脸色以及拉着希斯琳挪远了点的小动作。金莓尴尬地一把揪住老头儿的小胡子,把疼的嗷嗷叫的丈夫拖回现实中。索隆好一出空手套白狼,无本买卖偷梁换柱,得罪惨了精灵。
“不用在意,他不吃有灵魂的生命。”金莓说完发现莱戈拉斯好像更担心了。直到发现小精灵起身走向那匹傀儡马让它跑远些,她才察觉自己的小失误。
“乱说话,看你把孩子吓得。”美丽的女主人从她波浪样的金色长发中择出一绺甩到丈夫脸上,瞬间化作流动的水丝缠绕上他的嘴巴,使得对方只能瞪大眼睛委屈地发出咕噜咕噜的气泡音。
“实不相瞒,好的坏的都往地里扔,消化起来很累。”金莓诉苦道。虽有精灵宝钻滋生的新圣树在缓慢地补救阿尔达伤毁,但中洲自己也必须做自我修复,抽调大量自然元素用在维持平衡上。
“你嫌魔王的爪牙死得多!?”从刚才就在极力保持镇定的希斯琳,终于忍不住了,几乎磨着牙齿地问道。难道只想让精灵去肉偿!?挑食挑得比希尔迪方斯还过分呐!
被捂住嘴的邦巴迪尔发出一串儿变了音的大笑声,含含糊糊地好像在说金莓才是乱讲话的那个。他摆摆手将水流挥发成气,挣脱束缚后亦听话地不开口,端起茶杯假装喝茶,全神贯注听妻子发言。
“我并非此意,希斯琳。这是事实,死去的黑暗生物等同于魔苟斯播下的黑暗种子,他们表面上被杀死,其实并未被真正毁灭,这些丝丝缕缕的邪恶会不时重新萌芽,结出黑暗的果实。”
金莓虽不确定希斯琳的本体是什么,但直觉她有能力避免自然被过度侵蚀,可以防止他们夫妻变成袒护某一方的非中立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