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叫这名字的迈雅,看起来是位真诚老实的自然学者,希斯琳对他的态度也因同乡之情而柔和起来。不管是河谷人类称呼的拉达加斯特,还是这位伊斯塔尔自报的爱温迪尔,都是“爱鸟者”的意思。
“巨鹰清扬的叫声,告诉我访客将至,想必你就是梭隆多所说的新同侪。我应该在维林诺见过你,可惜有点记不得了。”他挠着头回忆,平顺的头发很快乱成了鸟窝。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和鸟儿讨论,一会叽叽喳喳一会儿悄声嘀咕,“究竟是谁呢?”
以鸟儿的语言与它们平等对话,这倒让习惯用意念沟通生物的希斯琳颇感意外。她虽常化身为鸟,交流却全凭钥匙的连通特性,竟不曾真正注意过少智生命发展出的语言,只一味地以自己的意念来沟通。
爱温迪尔不愧为大地之母的下属,身上有着雅凡娜的博爱胸怀。希斯琳尊敬地屈身行礼,准备郑重地自我介绍一番。
尚且开口,褐袍巫师突惊,跳着蹦过来,一手托扶她小臂,一手大大咧咧地猛然撩起女孩儿散落的头发,盯着她露出来的尖耳朵左瞧右看。
这动作好不礼貌,连站在一旁的贝奥恩都觉着过份,何况怒目而视屈臂抽剑的希斯琳。精灵虽不在意耳朵露不露出来,但无视对方装扮强行撩发,绝对是对其不尊重的行为。拉达加斯特挑战的是精灵尊严问题,后果不言而喻。
利剑出鞘,冷蓝微光闪动。只想确认下猜想的巫师急忙躲开,仗着树茂藤密堪堪避过剑锋。他迟钝的大脑,总算串联起不大灵光的记忆,披着诺多精灵形体的年轻迈雅,除去希斯琳再也没谁了。
不懂精灵习俗拙于为人处事的小老头儿委委屈屈,想不通当年恬静温婉帮雅凡娜治疗双圣树的那个小迈雅,怎的变成如今这样暴烈的脾性。话也不说就动武,中洲的生存环境已然凶残至此,一言不合拔剑相向?!完全不讲道理啊!
一追一逃的,这边泄愤那边茫然,换皮人虽不知道该帮谁,但本能让身体先于思考迅速做出了反应。贝奥恩昂头一声怒吼,宣告自己的威武雄壮不可忽视。
他上前捉住精灵提剑扎刺的手,低声安抚,“有话好说,切勿动手。”复又拎出冒傻气的拉达加斯特,高声质问,“你刚刚表现出来的礼貌呢!女士的头发岂是随便撩的!”。
看在贝奥恩面子上,希斯琳忿忿收剑,私底下依旧把手指捏得咯咯响。“我敬你仁爱之心,你却欺我形体之尊。除了至亲至爱,还没谁敢撩我头发!”尤其是这样粗暴又野蛮相牲口一样的撩,把她当成兔子般温顺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要知道诺多精灵的牙口,可是连狼妖都能咬得死。希斯琳不介意送这迈雅去维林诺,让他好好听芬罗德讲讲故事。刑满释放,刚从曼督斯出来的金发美精灵正和阿玛瑞依每天闲逛呢。
拉达加斯特听贝奥恩和希斯琳都在责备,情知理亏,连连道歉的同时硬着头皮解释。“维林诺选用黑发形体的有好几位,不看耳朵我没法确认啊!”他手足无措着急地快要原地转圈,最后想起个维林诺惯用的致歉手势摆出来,“原谅我的无礼吧,希斯琳,我敬重你如同敬重雅凡娜,绝无看轻之意。”
无知造就的误会,追责都显得无可奈何。这样纯真又毛躁的性子,太容易被左右了。“拉达加斯特啊!你可长点心吧!”初次见面,交浅何必言深。希斯琳不再多说,吞下一口闷气,哀叹着跟主人和贝奥恩走向林子深处的木屋。
如果贝奥恩的厅堂似农场,那罗斯戈贝尔就像个纯天然的兽医堂。一颗巨大的橡树长在屋子中间,好像随时要把它撑开。希斯琳预计在不远的将来,这摇摇欲坠的房子会被树木侵占每一个房间,最终慢慢回归自然。
越过裹着绷带的山羊和敷着草药晒太阳的花鹿所占据的小厅,又穿过秃掉翎羽的雀鹰筑着巢的树枝拱门,希斯琳和贝奥恩随主人在厨房旁落脚。陌生气息使盘在长板凳上的白蛇昂起头,吐着舌头闻嗅辨识。等确认了来客身份,它乖乖让出餐桌这一区域,顺着树根爬进了空水罐里。
“你看,动物们都很喜欢他。”常与动物为伍的贝奥恩,感受得到拉达加斯特在此所受的尊崇和欢迎。或许连他自己,亦是亲近喜爱这种力量的。
谁能不爱这氛围呢!散发着木调草香的自然清新之气。接过巫师递来的薄荷草饮料,希斯琳尝了尝,这口感和大绿林的冰镇气泡水真是绝配。她按住索要配方的心思,放下杯子,先谈要事,“森林精灵虽然北迁,但不能对周围毫无所知,我来此,是要问问你居此处的原因。”
小迈雅郑重其事的样子倒让拉达加斯特有点羞于表达,哪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中洲的动植物我已认识,现在该把漫游途中收集的东西整理整理了。”简简单单,只是逛累了歇歇脚,并非精灵王所担心的那样。“你以为雅凡娜请库茹莫带我同行是来对付索隆的!?”
难道不是?!希斯琳瞪大眼睛无声地质疑,伊斯塔尔的职责不就是除魔卫道护佑中洲吗?!褐袍巫师不是来监督多古尔都的,是瑟兰杜伊多虑了?!
“把索隆留给库茹莫和欧罗林对付就好,他们身披白袍灰衣责任重大,我跑跑腿传传信就足够了。”拉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