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乌鸫带着小卷轴起飞,将希斯琳画的风景带给莱戈拉斯。黑色鸟儿的心情可能也像毛色一样阴沉沉,喜欢栖息在林地外围的它被哄着往森林深处飞去,渐渐融入夜色。
没办法,优秀的乌鸫也喜欢模仿好听声音,精灵曲调哼得太好听忍不住就落进了圈套。倘若收信人真有吃不完的榕果,它定要天天赖在精灵家再也不当信使。
“又欺负小鸟儿?”明明随时都能说话,偏偏还要传递些书信,陶瑞尔搞不懂情侣间舍简就繁的用意。她靠回舒适的椅子上,继续吃菜喝汤,恍若还在自家后院里办夜宴赏星光。出门在外,锅碗瓢盆桌椅床凳,竟然说有就有,希斯琳根本就是背着家出行的蜗牛。
“我在指引它,你不觉着王国内缺少颜色朴素又唱歌好听的鸟儿么?”被朋友斜睨鄙视的希斯琳伸手揽过她的肩轻晃,凑过去循序渐进地启发这感情迟钝的精灵,“每到新地方就给思念的人寄封信,多有意思。”貌似无意地问她,“你在思念谁?”
“想我妈了,没唠叨竟然有点不习惯。”陶瑞尔哪懂什么亲情以外的感情,根本不去听言外之意。首次出走,新鲜感之外,更多的还是惦念家。
这是进入平原前最后一次林中宿营了,希斯琳特意给帐篷配了华丽装饰以示短暂的告别。她们还在路上收集了不少森林特有的食材,想念林地的时候随时可以做几个家乡菜。
“几百岁的成年精灵了,怎么整天只想妈妈。”不满于这答案,希斯琳恨铁不成钢地塞给她纸笔,“给你卫队里的好朋友写信,我让莱戈拉斯立即帮你送过去。”支起风水不侵的费诺灯,为她点亮桌面只为催生个感情的萌芽。
陶瑞尔听话地落笔,写道,“亲爱的塔尔玟。”
名字刚一出现,信纸就被希斯琳抽走,“写给异性行吗?”都快要将埃尔洛斯的名字直接帮她填上了。
抢回信的陶瑞尔继续往下写,“那些小子懂什么看信,告诉塔尔玟我新学的野菌汤配方,让她熬给莱夙因和埃尔洛斯喝,也算惦记他们了。”
希斯琳不再挣扎,瘫在椅子上为埃尔洛斯默哀几秒,放任陶瑞尔给同性朋友写得声情并茂洋洋洒洒,爱情未至尚未开窍的女战士还不会体贴异性朋友。都怪埃尔洛斯太磨叽,扭扭捏捏不像样,硬是拦着大家戳破他的小心思。
感情的事情管不得,希斯琳摊开阿拉松给的地图研究起来,精密绘制的线条有助于明确未来的行走路途。
现在两人处于林地边缘,离精灵小径入口之门和雕塑都不远。曾经还偶见行人借道此地,而今却毫无人踪没谁愿来。因为精灵刻意为之,让小径门口爬满了藤蔓显出一派荒芜,警示他人莫入此间。
地图上森林里的精灵小径被杜内丹人标注为二级,意思是可选但不推荐。虽然备注被几条黑线划掉盖住,希斯琳还是扬起图对着光线看出了大概,无非是“森林精灵智慧不足危险有余”的意思。
这群家伙,还怕危险?!何况精灵什么时候为难过他们,简直是对森林王国这一善良种族的恶意中伤。看在他们自知理亏划掉了,希斯琳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向国王提起,继续埋头于即将踏入的大荒野与大河大山。
又长又宽的一条安都因河,从北到南竟然只有老渡口和欧斯吉利亚斯唯二的两座桥,还都被弃用了。渡河要么涉水要么划船,真是原始待开发。
大概吉尔希尼灌输的赚钱思维太洗脑,希斯琳明明该考虑怎么过河的,现在居然盯着大河想创收。她手指沿着安都因河来回滑动,在据她们不远的一处河心岛屿上轻轻敲动着。
不似北部源头可以直接涉水而过,她们的位置刚好处在水急滩险的上游,要过河只能就近找个天然渡口。
陶瑞尔写好信递过来,一封厚若小册,给塔尔玟,一封薄似枯叶,给埃尔洛斯。见希斯琳喜笑颜开地将写着两个名字的信封传走,她抱怨道,“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懂暗示。埃尔洛斯的心思我多少明白些,可他顾虑重重,我亦不想回应太多,且等吧。”
“快慢都无所谓,开心就好。”生命永垂不朽的时候,一切都可以细水长流。“你喜欢什么样的?”希斯琳收了杂物熄了灯,拖着陶瑞尔回她们木屋似的三角形帐篷里,躺着继续闲谈。
“喜欢会撩拨心弦的。”埃尔洛斯好像有点闷傻闷傻的,不大会,向来都是被指使的那个。
“比如?”希斯琳接着探究。
“比如莱戈拉斯、埃尔拉丹?”陶瑞尔想了一遍自己认识的精灵,“不对,最会撩的是吉尔希尼。”
“哦,撩而不自知。”希斯琳明白她的意思了,“确实该带你去伊姆拉缀斯转转,中洲的诺多族应该还留着阿门洲时的性子,可以让你开开眼。”路子野到撩神,爱恨从不潦草,再没哪个群体像他们那样令维拉们魂牵梦绕心惊肉跳的了。
东风夜暖春帷深揭,此等天气宜打开帐帘,任星月之光洒满床。女孩子们各据一角,聊着聊着声音渐小,就着夜莺的歌缓缓入眠。
虽说精灵可以一边睁着眼睛行路一边睡觉,但没有紧要事件谁都不愿放弃舒适的床,更不愿被打扰美梦。被吵醒的敏感精灵多少都会带点怨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