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娜起身走上荒芜焦黑的埃泽洛哈尔绿丘,低头垂泪,洗去乌苟立安特留下的污秽,开口歌唱,哀悼世间的苦难和阿尔达的伤毁。
在这悲伤的歌声中,费艾诺收到了佛米诺斯的噩耗,他闻讯起身,在曼威面前举手诅咒米尔寇,将他命名为魔苟斯,“世界的黑暗大敌”。心内涌起巨大的悲伤和对众神的极度失望,先前出击的军队竟无一人能阻这恶神肆虐。
悲愤交加几近疯狂的费艾诺,甚至咒怨了曼威的召唤和他自己前往塔尼魁提尔的时辰,倘若自己留在佛米诺斯,凭他的力量或许可有所作为,至少不会让父亲横死在先。费艾诺拔腿奔离审判之环,冲入了黑暗,只身赴悲难。
在场诸人都为费艾诺的极度痛苦感到难过,但这位诺多族王子的选择并非只牵涉他一人而已。米尔寇计划已成,双圣树不会被精灵宝钻中留存的光芒所救,无论费艾诺答应与否,似乎都不会有区别。
倘若在噩耗传来之前就先答应,那么费艾诺的所作所为就有完全不同的性质。然而,诺多就是这样表里如一,从不做虚以委蛇背离真心的言行,即使厄运逼近亦改不了其敢说敢做敢担当的实质。
另一位诺多王子亦在悲恨中,理智的芬国昐并未热血上头直接冲过去,他领着希斯琳潜入阴影下的佛米诺斯。
趁着仇人在仓库里洗劫珍宝,芬国昐悄悄布置着陷阱,迷阵、猎网、火油、蒺刺,他将能找到的物品尽数用在了宝库的唯一出入口,隐在暗处持弓等待。希望以此拖住那贼寇稍许,好让维拉能赶来将之捉住。
短时间内的连续成长令希斯琳措手不及茫然无措,她任由芬国昐领着自己,身未动思绪已远。
她似乎到了广阔无垠的空旷厅堂听众爱努合唱,看伊露维塔用不灭之火点燃宇宙之心,一亚如同跳动着火焰的云朵闪耀在空虚之境中。
一团彩色的光在新生的宇宙中突闪即隐,并非伊露维塔意识中早就生出的爱努。于是她问“我是谁?”伊露维塔笑而不语,手指向外,那里好似有一扇又一扇的门,连在一起组成了厅堂广阔无边的围墙。
柔和却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希斯琳的意识推回身体,她还在佛米诺斯宝库的门口随芬国昐沉默地等待着。
米尔寇是创世之前就存在的大能者,小小陷阱肯定不能阻碍维拉都难擒的恶神。希斯琳伸手抚过布在门口的那些物品,唱咒道,“路过此处的必日渐衰弱,世界之门终将拒他于外。”彩色光辉闪过,又归于黑暗。
看似漫长其实短暂,米尔寇旋风一样满载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冲进了受咒的陷阱。嚣张的黑影毫无阻碍的闯出迷阵和猎网,唯有燃起的烈火烧掉了乌苟立安特为他编织的阴影。
这恶神骑着硕大的蜘蛛急掠而去,因为他知道自己时间已不多,远处的黑暗即将无法堵截欧洛米与托卡斯。芬国昐连开数弓,箭无虚发,却只能擦伤乌苟立安特的外壳。留下点点滴滴毒血的大蜘蛛嚎叫着,找不到弓箭手的她以为欧洛米已至,害怕得逃跑速度更快。
芬国昐抬腿欲追,但此时希斯琳摇摇欲坠,他只好旋身回转搂住小女孩儿,使她免于摔倒在地。
米尔寇的力量强出太多,勉力诅咒的希斯琳陷入昏睡。两人的身影亦随之显形,被闻声赶来的佛米诺斯族人发现。安置好希斯琳,芬国昐带着众人追击,在门口碰到了远来疲弊的费艾诺。他说追之不及,不若备战征讨。
兄弟二人抱头痛哭,为失去的父亲,为米尔寇的暴行,为维林诺的衰落。然而没有什么资格去哀伤,他们交换所知信息,确定了诺多的仇怨只能自己去讨还。
是时候告别舒适和安逸了,为不羁的命运战斗至最后,否则维拉们是不会心生怜悯而真正驱逐魔苟斯的。两人都想到了离开,只是需要分头行动貌离神合,这样大部分族人才能在离去之后仍有被原谅的机会。
费艾诺先将昏睡的希斯琳送回罗瑞恩,如今的小迈雅已经有了女孩子的柔美脸庞,不再似精灵男孩儿般棱角分明,躺在弥瑞尔的身旁,除了发色其余越发像她。见识了恐惧,学着战胜了它,让人既心疼又骄傲。
往后圣光亦难抵黑暗,当用剑,守护平安。原本想等她成年时再送武器,现在却不得不在临行前留下亲自为她铸的剑。细长灵巧又轻便,通体雪白隐隐泛着幽幽蓝光,上面镌着星形花纹来装饰,那是代表自己家族的银色八芒星。
花园里空空荡荡,维拉、迈雅们都还在审判之环处理黑暗,凡雅们必陪在近旁垂泪,泰勒瑞们定在海边哭泣,而诺多,一定回到了提力安。无甚褒贬,只是追求不同。
费艾诺跪坐在母亲和妹妹身旁,安静地思考,将行的征程。“我会离开,血泪加身不愿生归。”自言自语一样的道别,不悲不怆,仿佛稀松平常的一次远游,登座险峰看些风景,去去便回。
“做好了选择,便尽心去吧,我的孩子。”沉睡的弥瑞尔忽然出声,她不知何时清醒过来,握住费艾诺的手,眼含眷恋地看着他。
大概太久没说话,她的语调沉重而沙哑,“我在曼督斯见到了你父亲,他讲起你来满是骄傲,令我渴望见你,于是重回了世间。”
费艾诺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