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会住在碧霄山庄,因为那里离尚武苑、陇州督府较近。
太子不常在东宫,东宫各殿就发生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比如藤光苑西殿自从韦桃废后,所有的宫女内侍都要分流到其他宫殿里当差。不久就有几个宫女内侍说在西殿曾遇见鬼魅之事。这一下子东宫谣言四起,胡宝芬听说了忙让潘娘阻挡住那些往日伺候过韦昭训的人进入阙芳宫。
李惠锦听说了胡良娣的言行,对细络道:“真是奇了,沉香殿早收留了藤光苑西殿里几个内侍宫女,阙芳宫却耍起派头。”又问,“我记得韦昭训一个贴身宫女叫琳芝,此前她帮助太子妃揭发韦昭训不轨,太子妃素来尽显爱惜下人,怎么没有发慈悲收留她?”
细络道:“太子口谕,只有宜阳宫里不收留伺候过韦昭训的内侍宫女,所以那些人谁也进不了宜阳宫。”
李惠锦听了心口泛酸,十指不自觉地紧紧扣在一起,失落道:“太子还是这样偏袒她。”
细络如实道:“东宫本是太子做主,太子谕令谁敢不从。再说内侍宫女分配这点小事,詹事府不会无故忤逆太子,他们也说,太子妃贵重,废侧妃身边的人绝不能进入宜阳宫。”
“我这藤光苑东院也是东宫重要别苑,就能收留韦氏那贱人的奴婢?“李惠锦咬牙,”我是承微,她是诏训,总比她高一等,何故将人往我这里送?”
“太子对忠公公说,胡良娣有孕,阕芳宫是不能收留的。”
细络本实话实说,却惹恼了李惠锦,那种不甘不愿的心理占据了上风,牙口轻咬,冷冷道:“章氏这寒族,不过仗着开渠有功罢了。若像我李氏那样出生,我还服了,偏偏这样的出生,以为是中书令之女就高人一等么?成日里还对太子若即若离,存的什么心思?”
李惠锦又问:“听说琳芝因韦昭训与胡良娣有过节,胡良娣早前儿拿了她的一个错,报了内直局让内直局丞遣到典设局做末等洒扫宫女去了?”
“正是呢。在典设局里当差最辛苦,还被人瞧不起,每日里忙个不停不说,那些在典膳局、内直局、宫门局当差的人,哪个见到他们不是没好脸色的。一天我在晖园遇见琳芝,那灰头土脸,早不是往日细□□嫩的模样,想来过得很不好。”
“她落得如此下场,都是胡良娣的错。韦昭训被赶出东宫前,琳芝可去阙芳宫为韦昭训求过情,想请胡良娣帮忙说句话。琳芝也是愚忠,你想韦昭训既是敌对太子的人安插在东宫的细作,太子如何肯饶她?太子对胡良娣不过如此,求胡良娣有什么用呢?没立即杖杀只遣到绝响观已是给韦氏情面了,她还赶着上前去找胡良娣帮忙,真是蠢!胡氏最会见风使舵,本来只想利用利用韦昭训,现在出事了怎会引火烧身自找麻烦。偏偏琳芝不知好歹,为了帮韦昭训,居然说了很多胡良娣的坏话。还不是作死么。”说到这里,李惠锦眼眸闪动,想出一计,“你明日去典设局,对典设局丞说,咱们这里的一个宫女得了肺痨被送出宫了,缺一位扫洒宫女,我要琳芝来藤光苑东殿当差。”
“承微要收留她?”细络很意外。
“不是收留,是她自有用处。”李惠锦冷冷一哼:“她来了只在藤光苑外面干活,不许她近藤光苑半步。但每日里要给她好饭好菜,再往她的住处送点半成新的干净被褥物什,要她知道我的好才行。”
细络觉得不妥,却不敢多问,却听李惠锦又道:“你说从年前到现在,太子一回东宫就留宿宜阳宫,还有几次带太子妃去碧霄山庄,胡良娣那里一次也没去过?”
“阙芳宫的小宫女说,一次也没去过。”
“胡良娣也忍了?”李惠锦忽而失落忽而得意,”你那里呢,他太子多久不去了?”
细络心底不舒坦,也只得如实应答,“从世荣出世,太子便从未来看过我。”
李惠锦笑了起来,她不得如愿,其他人也不过如此,“那沉香殿呢?听说新年后尉迟良媛一直抱病,连宜阳宫也少走动。你可知尉迟良媛究竟得了什么病?”
细络现在的处境极其恶劣,陈询从未将她放在眼里,她日日为自己的前程担忧,依附李惠锦皆因为她出生李氏。奈何李惠锦是个寡言心思多的人,且暗中好搬弄是非,每次李惠锦让她办事,她只好硬着头皮与宜阳宫、阙芳宫和沉香殿的宫人套近乎。
起初那些宫人不在意,但是次数多了就有了疑心,现在那些宫人见到细络都避之犹恐不及。听李惠锦又问起,只好回道:“妾婢打听了几次不得真切,年前只听沉香殿里的人说是心痛病。”
李惠锦皱眉,呲道:“都是旧年的事,如今正月马上要过了,你还拿旧话糊弄我——真没长进!”
细络委屈,辩解道:“那沉香殿里的人和宜阳宫里的人一样,个个嘴严得很,妾婢实在无从打探。”
“你再不济,也是太子世长子生母,东宫里有多少地方你不能去的?你既打定主意投靠我,也要唯我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