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岂是一言两语就能解释明白的,偏偏老天就这样安排。论身世和相貌,尉迟眉月是几位侧妃中的佼佼者,而她的心性也是最高的,想必也如自己那样自有一番思量算计。想到这里不由问道:“良媛,你因爱重太子,才愿意以侧妃之名分入东宫么?”
尉迟眉月面色红晕,细声道:“家父所任尚书右仆射乃虚职,几乎赋闲在家。尉迟家数十年来与皇室无姻亲,为太子择侧妃,陛下能想起尉迟氏,家父倍感荣幸。”
章青砚想起天子下册皇子妃诏书的那夜自己与父亲的谈话,父亲话里处处提到章氏的前程,如今她为了章氏放弃对陈鉴的期待,开始慢慢适应太子妃这个身份,也开始渐渐在意起陈询。这些全是因时而变、因地而易。难道尉迟眉月也是受制于父母的期望才进东宫的么?
她久久凝望视尉迟眉月片晌,微有惆怅道:“良媛的心情我理解。你我生在官候之家,凡事都讲究一个‘孝’字,其他都是奢谈。”
尉迟眉月听了章青砚的话愣住了,没想到章青砚能对她推心置腹。她更懂得有些话不能继续说下去,手指拿捏着棋子,沉吟片刻,笑盈盈道:“《棋经》云:胜不言,败不语,振谦让之风者,君子也。妾婢若出个歪棋,想来太子妃也不会起忿怒之,倘使今日这盘棋,妾败在您手下,也心甘情愿。”
章青砚见她转过话题,可见懂得分寸,又引经据典恰到好处,心里欢喜,抿嘴笑了:“难得你懂我的心思。起先我还以为你不懂我,我亦无法了解你。这偌大的东宫岂不是越发让我无处安身。可巧,你我原来还能如此讲话无嫌隙。”
尉迟眉月听出她话里的真心实意,忽然对她生出好感,只是一想到太子对她别有深情,潜藏在心底的不快又将先前的欢喜冲淡了,且心里有个谜团,很想借此询问清楚,几番迟疑终究问不出口。
正在犹豫着,却听章青砚问:“良媛入东宫有些时日,觉得殿下待你如何?”
不期章青砚有此一问,尉迟眉月愣了半晌才笑道:“殿下品行高雅,除了陛下无人能及。妾只愿殿下和太子妃事事顺心,就足矣。”
她的话听上去很场面,还将自己放置无可轻重的位置,可见平日里对人情世故看得很透彻。章青砚不由问道:“良媛看事总能入木三分。良媛如此赞太子,想必未进东宫前,就对太子有所仰慕吧?”
尉迟眉月也不掩饰:“的确如此。妾慕太子之才,也慕太子妃之雅。妾德行浅,能与太子、太子妃为伴,乃三生之幸。”
原来她与自己还是不一样的。陈询如今是太子,只有她章青砚没有将他放在心里。她其实遇陈询在前,遇陈鉴在后,偏偏对后遇的陈鉴钟情,难道不是天意?可天意如此为何又将她嫁给陈询?造化弄人如是,偏偏她还不能做到坦然接受陈询的情意,如此固执真的因为惋惜与陈鉴曾有的感情?若是如此,她又有什么资格对陈询纳侧妃不满。至少眼前的尉迟眉月对太子独有厚意,而她身心游离才是不守伦常、对他不住。
尉迟眉月见章青砚神情略伤,觉得这是探询的良机,不紧不慢地问:“太子妃与太子相处最久,可对妾婢说说,在您心里太子是什么样的人?”
“太子仁义、好学,亦重情重义。”章青砚垂下眼眸幽幽道,“只是我向来寡淡,对他照顾多有不周。”
尉迟眉月看在眼里,心里已笃定几分。看来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于她来说身患重疾不敢对人言说,或许章青砚也有难处不便外传。或许这也是种心心相惜,且在这内廷深宫也是难得的,不管这份情意是真是假,眼下真是难得。
只说陈询为了让胡良娣安心养胎,不许任何人到阙芳宫。但胡宝芬还派人常去藤光苑西殿对韦桃嘘寒问暖,顺便从她那里打探消息,后来听说韦桃想利用砗磲佛珠一事栽赃陷害章青砚未得逞,她便对韦桃彻底失去了兴趣。
现在陈询按照东宫规矩,令韦桃禁足在藤光苑西殿一月。她便不再派人去藤光苑西殿,韦桃的人到阙芳宫她也不理睬。韦桃得知后很气愤,在藤光苑西殿不停辱骂胡宝芬。藤光苑远离崇德馆和宜阳宫,离沉香殿也很远,所以她的辱骂只有西殿和住在东殿的李惠锦听到。
“如此嚣张跋扈,是想引起太子的注意么?”李惠锦不觉得韦桃每日呱噪难听,反而有种莫名的快感,又担心韦桃此举引起太子对胡宝芬的关注,于是禁止宫里的人不许将韦桃的言行传出去。可过了几日,韦桃连李惠锦也骂了,李惠锦这才忍无可忍,就让人将韦桃辱骂胡宝芬和她的话传到了阙芳宫和崇德馆,想以此来让胡宝芬动怒伤了胎气,也让陈询从此厌憎韦桃。
胡宝芬为了腹中胎儿,变得格外冷静,深知韦桃已无可救药,太子迟早会废了她的侧妃名号,于是便派人去了胡府,让胡拓借此来打击韦氏。
胡拓原本就是两面派,也担心韦氏与袁氏过分亲密让自己落了后,压一下韦氏的气焰也好。于是上书皇帝揭发韦桃在东宫的行为。果然皇帝得知后,立即训斥了韦桃的父兄。袁辅政听到了风声很是恼火,对□□的态度大变。胡拓眼瞧着得罪了袁氏,于是更加倾向东宫不提。
陈询对□□无好感,陈睿也数次提醒他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