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章相!”袁辅政举袖拱拜,“恭喜章相!前天下官在清正殿,陛下说,您家长公子在雍水河工程上做的出色,陛下有意再提升贵公子为越州刺史呢。”
袁辅政见章令潜的脸上有隐动浮现,继续恭维:“潍水河有一支很大次渠紧靠京城,过去是本朝漕运要道,有运渠自关门西抵上阳,然后通鲁州、浙州。毕竟多年未清道,淤塞渐高,贵公子一开渠就先将次渠进行重新修整,可解了陛下多年烦恼。如今此渠将要恢复旧貌,而且河道拓宽数十丈,水深丈余,埠头宽阔坚固,加上两岸建筑的铺店堂肆栉比鳞次,危楼翘翅飞檐插天,恍若京外一座独立的繁华热闹小城,不亚于现在使用的江洋渠。还听说在皇城的子界河和横穿上阳城的沥水交界处,贵公子已呈请陛下颁旨建一座万花楼,预计一年半载就能完成,陛下有意到竣工之日在万花楼上开庆典,到时又是一场空前绝后的盛世繁华。贵公子十八岁显开渠之奇能,建议开出中土第一条连接京城和东海的江洋渠,如今到了宦海最佳年庚,这条渠道的功效又有目共睹,世人称颂,等雍水河一系列漕渠完工,那是又立了件亘古未见的奇功,仕途更无量啊。”
他滔滔不绝,只字不提当前朝野存有非议的新开凿的鲁江渠,却对自己亲手管控的潍水河大放溢美之辞。
章令潜好面子,尤其在宫里绝不会因私心冷待袁辅政,袁辅政这些话听了也确实非常受用。说起江洋渠当初正是章青均提出的建议,也是章令潜在浙州太守任上完成的,而章令潜能从隆州县令升到浙州刺史,再入朝廷中枢任尚书右仆射、工部尚书,然后任中书令,除了对皇帝忠心、为国事废寝忘食,还有依仗这条渠道带来的荣耀。
这说到了章令潜的欢喜处,他肃容朝天拱手道:“袁相过誉!犬子能在三省六部的协助下,得以顺利完成潍水河,是我朝天恩浩荡,亦是犬子的造化。听犬子说去年户部调拨钱粮和发动百姓献丁,户部右侍郎姚大人出力不少,老夫也在此谢过!”
“哎!都是为陛下效力。章相怎么忘记自己的功劳,您的门生户部尚书顾桡顾大人,如今是将雍水河放入户部政务的首要,顾大人如此上心尽责,全是您教导有方啊。”
“哈哈!”章令潜难得破颜一笑,“袁相入木三分,真是天赋过人!老夫不才,有这些门生相助,是老夫的造化。”
袁辅政听了甚是得意,忍不住扭头用余光瞟了一眼走在后面一言不发崔、郭二人,心想这两个大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还装清高,谁都知章令潜是喜欢将排场和荣耀放在第一位,只要给他高帽子带,就会忘记嫌隙言行放纵。
且见陈询站在一边一声不响,表情平静的像潭清水,暗暗冷呲,脸上却浮出晦涩不明的笑容:“太子殿下,您编撰的《大鄣律》被陛下赞为千古第一律书。殿下鸿学博采之名早就耳闻,此乃朝廷的大幸,百姓的希望啊。”
陈询厌恶袁辅政,奈何皇帝喜欢他,如今王贵妃得恩宠、先生下公主又有孕在身,袁氏的地位更稳,他也不会明着与他对呛,只谦和道:“袁相谬赞。《大鄣律》是陛下的宏伟大著,是我大鄣千秋万代之根本。孤不才,能参与编写《大鄣律》是毕生一大幸事。编撰时大理寺卿姜怀贞、刑部右侍郎张长允和秘书监、工部尚书钱光鼎几位国公、侯爷,通古博今,远见卓识,文采出众,加上三省六部、秘书省著作局,正源书院和翰林院几百位通识之士和地方司法精英群策群力,才得以完成此律法,他们最该受到赞扬,孤不过担个虚名罢了。”
说到这里,陈询不由仔细看了看袁辅政。刚刚提到钱光鼎,袁辅政就心生鄙夷。从陈询为太子后,钱光鼎对东宫的巴结非常明显,陈询因《大鄣律》得皇帝重视,钱光鼎在其中发挥很大作用。现在章氏是太子岳丈家,钱光鼎只和章氏同气连枝,致使女儿袁玉媚不能从钱府里探听出任何信息,更不妙的是,女婿钱铭右受钱光鼎长子钱铭左的鼓动,也开始对袁氏疏远了。
钱光鼎曾是章令潜的属下,两人在浙州一起开江洋渠获得皇帝赏识,后同时调入京城,章令潜升迁拜相,钱光鼎也成为工部尚书。钱铭左得皇帝赏识为两人的仕途又增添筹码。这也是袁辅政初入朝廷中枢极力攀附钱家的原因。虽然钱光鼎对袁辅政无好感,但是袁辅政时任黄门侍郎,是内廷的重要官吏,又曾协助他管控工部,于是便接受袁辅政的建议,让次子司天台正五品上春官钱铭右迎娶袁辅政的二女儿袁玉媚。
袁玉媚嫁入钱府后,时常将钱家父子的言行向袁辅政通报,又想从嫁入章家的小姑钱莨宜那里打探章家的消息。
钱莨宜性格稳重,历来谨言慎行,很不喜欢到处打探别人私事的袁玉媚,时常提醒父亲和大哥防着袁玉媚,因此袁辅政对章氏更是忌讳莫深。袁辅政攀附殷贵妃,积极扶持忠王昶为太子,就是想取得首席宰相的地位。为此更对保守而虚荣的章令潜看不入眼,加上女儿在一边煽风点火,于是对章氏实施打击。介于殷贵妃当初想依靠章氏推翻故太子理,他为了殷氏这个计划才没有实施。如今殷氏倒台,他扶持忠王昶失败,现任太子询又不待见他,章令潜却成了太子的岳丈,几次大意反而将敌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