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将他当做女儿的夫君,母亲只当他是您的一个靶子吧。”宣益公主沉脸冷笑,“别以为女儿什么也不知道,您为了自己的妄念,已将女儿的驸马推向深渊,而我的婆母,从小被我尊敬的西阳姑母,为了配合您已在整个京城名声坏透——您就这样容不下司马家,就这样憎恨于家么?”
殷贵妃惊愕之余勃然大怒:“你在说什么?——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宣益公主不理会母亲,只看住赵文轩继续追问:“于驸马与你的母亲之间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有你在其中牵线?你知道这种事传出去,有多少人在背后耻笑你们赵家?又有多少人说上佳姐姐的闲话?还有多少人说我陈可宜被自己的母亲当作棋子,被夫君蒙在鼓里还佯作恩爱?”
“可宜,不可胡说!”殷贵妃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朝宣益公主脸上掴去,“这些话是谁教你的?你怎能质疑你的母亲?你可知道母亲这样做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您是为了十哥当上太子,为了你们殷家重回先皇时的风光。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您的欲念要毁了多少人?”宣益公主用手捂住被打的半张脸,蓄在眼眶里的两行泪水这才延腮滚下,“还有司马将军何其无辜,也要被你们算计?”
“你终于说出心底话——原来还是为了那个司马清焕。”殷贵妃突然不再恼火,反而叹气道,“你还是在怪母亲当初没有将你嫁给他?”
“是,我在怪您,也恨您将我嫁给了他!”宣益公主恨恨地用手指住赵文轩,“他为了帮您,居然在昨晚让人先将失火的事告诉司马将军,让他卷入您和太子的纠葛里去。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可你们偏偏要算计他。”
“此事纯属巧合,你不要胡思乱想!”
“巧合?胡思乱想?——母亲,您不要再隐瞒了。还记得女儿大婚不久曾与他一起到您宫中,女儿责问驸马为何冷待女儿,女儿从那时开始就暗中调查他的行踪。”宣益公主咬牙切齿,“所以,昨天我先你们一步,把他如何对待女儿先去告诉了父皇。”
赵文轩急道:“公主,你怎能这样——你还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
宣益公主呵斥:“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过问我,试问,你这日子可曾为我想过……”
正在相互指责诘问,古吉敲门进来,“娘娘,陛下有新口谕。”一见室内的情形,余下的话打住了。
“什么口谕?”殷贵妃异常紧张,手心里满是汗。
“陛下谕旨:敏王、据王以持械进宫与禁军互殴的罪名,被褫夺封号废为庶人,关押到宫中明狱。燕王以不及时通报事故及深夜滞留宫中的罪名,也被除去燕王名号,单独关进了刑部大狱待审。”
殷贵妃惊慌的脸庞上落出一丝欣喜,但还不足够让她安心,“那曹贱人所生的贱种,现在何处?”
“陛下未有明喻,现在是霍璜将军围堵了东宫。”
废太子是动摇国本的大事,皇帝延缓处置太子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现在还未天亮,一切看明天了。想到这里她不由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使得本是一腔悲愤的宣益公主怔在原地——此时的她更进一步看清母亲如此可怖,只觉心底冒出一股不详感,比起得知司马清焕卷入“未禧宫事件”还要压抑和刺痛。
“母亲,您连十一弟也算计?”宣益公主面色惨白,原存着对母亲的一丝愧疚登时荡然无存,“如果昨晚七哥、九哥也在宫里,您也要一并算计?”
殷贵妃这才看住女儿,摇头道:“可宜,你不该责问母亲。你可知道,如果这些年没有母亲,你过得和你的大哥、七哥有什么区别?驸马为帮母亲做事,的确冷落了你,可如果没有他,母亲又怎能为你和昶儿谋求一个安稳的将来?”停了一下,却叹道,“燕王错就错在不该与你哥哥在同一天出生,于家为了太子不该一直诋毁你的母亲,司马家不该为了攀附太子对我不尊重,所以母亲要他们全部死。”
“母亲太残忍了!为了自己私心,已经置女儿的幸福不顾。”宣益公主忽然笑起来,“大哥与七哥他们是过得凄惨,可至少他们还保留一个良知,至少他们还顾念骨肉亲情,可您却要一夜之间杀死我那样多的兄弟姊妹,还有那样多的朝廷重臣和眷属。——母亲,权力真的这样重要,可以让您这样不管不顾?”
“是,权力很重要。”殷贵妃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而且柔声问,“告诉我,你在你父皇跟前说了什么?”
宣益公主冷笑道:“我还说,女儿的夫家原本是簪缨门第、世代清廉,那曾有的清名足够万人敬仰。可如今看来,这些浮于表面的荣耀再也遮不住西阳姑母的恶名,也挡不住驸马虚伪的面孔。女儿不想继续这样下去,希望父皇为女儿做主。”
“你何必呢?”殷贵妃摇头。
“何必?女儿被母亲当做棋子,难道女儿身为公主就只能这样被利用?所以女儿还告诉了父皇,母亲要除掉太子哥哥,母亲的野心是要回到先皇时。”
“你疯了!”殷贵妃气得浑身发颤,“我到现在还疑惑,为何冯峒一个内侍居然如此傲慢无礼,为何我还未到建元寺,你父皇就知道得这样多——我千算万算,没算到居然是你背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