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午在拐角便利店等我,完成手上的事我便过去。
当我赶到时,曾旭正支在窗前吃冰棍。见我来了,挥了挥手。
我没好气地走过去坐下。“你的腿伤到底严重吗?”
“不是跟你说了吗,没啥事。”
“没啥事,你退什么役。”
“年纪大了都要退役啊。”
“是吗?”
“是。”
我死死瞪着他,叉腰说道:“好啊曾旭,你现在连我也糊弄了。”
曾旭被我这架势唬住了,“真没啥大事,就是韧带拉伤,骨髓积液。我早就想退役了,正好可以带爸妈环游世界。”
“那你为什么不去治疗?”
“治不治都这样啊,你看我现在不照样活蹦乱跳的。”
“然后拖着病等它越来越严重是吧。”我严肃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治疗?”
曾旭无奈地拍胸脯道:“我过段时间去。一定去,保证去,绝对去。”
“你干嘛不直接去啊?”
“要去美国治疗,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我想看看大家再走。”
“都要去美国治疗了,还说不严重。”我一时有些心疼,怪自己好好地去爬什么山。
他摸了摸我头,“放心啦,真没啥事。我是个拿自己前途开玩笑的人吗?我现在正直青年,大大小小的奖都拿遍了,现在退下来,叫急流勇退,组织还会给我安排个好地方让我继续发光发热,只要是跟武术有关的,台前台后都一样;如果一直赖在队里不肯走,不仅自己慢慢体力和身体跟不上,也一直让别人没有出头的机会,惹人非议,这不是晚节不保吗?”
“嗯。”我细细听着。好在这一次的离别是有提前告知。
将事情告知易成城和彭夫之后,易成城表示周末会回来参加同学聚会,彭夫之也说会来。十年之约,就在眼前。分别,也将再次到来。
晚上,我和曾旭又去读书时最爱的麻辣烫店。
十年前是一个老婆婆看店,现在老婆婆腿脚不利索了,只负责收银,忙活的是他儿子。
麻辣烫是热的,空调是凉的,冰火两重天,正是夏天的舒爽。
店里坐的大多都是南华的学生。我和曾旭两个成年人很是扎眼。但我一向脸皮厚,只顾自己吃喝。
“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师妹,叫刘丽?”
曾旭想了半天,说:“好像有吧。”
“真没良心,别人可记挂着你呢。”
“记挂我的人多了去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
“哥这叫自信。”
“行了。”我撮一口豆汁,继续说道,“人家小姑娘对你还挺上心的。要不要见见?”
“你什么时候也当起媒婆了?自己推销出去了吗?”曾旭哼了一声。
“我还用推销吗?”我戳了戳自己心窝,“我,林音,那是不愿意谈恋爱,不是谈不了恋爱。”
“这么自恋?”
“这叫自信。”
“行,自恋姐,先管好你自己吧。”
“狼心狗肺,要是别人,我才不管呢。”
手机叮咚一声。我打开一看,又是梁晋轩。自中午愉快对话后,见他没回信息,我以为甲乙方交易已结束,彼此客套也终结。哪知他又发了条信息过来,哦,不,是钱:
“公司休息区的墙要画艺术涂鸦,打个八折?”
今年流年大吉啊,钱这么好赚。“成,明天去你公司看看。”
“我们想早点完工,今晚有空吗?”
甲方任何要求都是合理的。“好,地址给我,八点左右到。”
“我去接你。”
“不用,很近。”
收好手机,我大快朵颐。“快吃,待会儿还要去接活。”
“现在行情这么好的?”曾旭笑道。
“开玩笑,姐我可是大画家好吗?”
“大画家,什么时候给我的新房送幅画?”
“下次吧,等你回来,我亲自给你挂上。”
“那就这么说好了啊。”
“小意思。”
曾旭送我到楼下后,张望了半天,说:“我送你上去吧?这么晚了,看着不靠谱。”
我解开安全带,拍拍他肩,“放心啦,是熟人。”
“多熟?”
这......我答不上来,只好告诉他:“是梁晋轩公司啦。”
曾旭明白了过来,也解安全带,“那我也上去看看,这么久没见了,昨天也没好好跟他打招呼。”
好像有点道理。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