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拔出卫卒腰间的刀,刺向心脏,往深处剜入。
众人都被他疯狂的举动吓到,公子僖也是腿都软了,指挥着家奴,“你们快拉住他。”
“疯了,疯了。”
这人疯魔成这样,民间有关姐弟俩的传言,公子僖也信了八分,“不知廉耻,不知廉耻……”
看他胸口被血泅湿染红,只觉得晦气至极,“把他给我打出去,要死就死远些。”
家奴得令,把典乐翊拖拽着从门上轰出去,见他还在继续往门上来,公子僖又补了一脚,命令让人关门。
典乐翊顾不得还在流血的伤口,踉跄着追在丧葬队伍后面,走了足足一个时辰,看他们将棺椁下放,掩上黄土,棺椁封实,立起墓碑。
等到人走尽,他跪倒在墓前,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他是被路过的人救的,昏迷了数十天,他醒过来,留下身上仅有的值钱物件,拖着羸弱不堪的身体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他不知道自己去哪,也许是浪迹天涯,也许还是回到那个生下他却又抛弃他的襄国。
*
季罂回罗邑国的路从一开始就不顺利。
她离开蜃楼,天刚亮,就遇到了一波猎龙师。
这些猎龙师不知道打哪来的消息,声称要取她人头。
季罂乐了,和谢思周道:“稀奇古怪,他们不去找双星,居然看上我的人头了。”
“没找错,我们杀的就是你。”
猎龙师才不和她废话,纷纷祭出刀剑直取她的性命。
谢思周的狼牙匕更快地飞了出去,挡下了锋刃。
季罂又接住被打回来的狼牙匕,挥手插回刀鞘,对那些猎龙师道:“商量一下。你们打不过我,我也不想和你们打架,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领头的人道:“别听妖女蛊惑,我们杀了妖女,就是功德一件。”
“什么功德一件,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季罂嫌麻烦,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便把七字诀放出来。
霎时间黑雾弥漫,驱散了天边的晓光。
猎龙师心生警惕,发现季罂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只一个啼哭的婴儿从黑雾跳出来,在他们上空环绕,接着又走出来一个手持长剑的年轻男子……
季罂还是大意了,她以为只要放出七字诀,自己不动手,避开猎龙师就能顺利脱身,结果甩掉一茬,又冒出来一茬,对她是穷追不舍。
季罂带着谢思周,谢思周牵着祸斗,一路北上像逃难,都不知道这些猎龙师是从哪冒出来的,全是冲她来的,绕不开,甩不掉。
某一天夜里,他们还遭遇了狼群。
一群和谢思周一样成言的狼族,夜色下,莹莹狼眼多如天上繁星。
祸斗挺着脖子冲那些莹绿眼睛狂吠,谢思周也对着圆月嚎叫。
眼见那些绿眼睛越来越近,季罂祭出七字诀,打算放出鬼兽出来时,狼群停了下来,领头的一匹狼从乱石中缓缓走到月光下。
这是一匹身体干瘪,老得行动迟缓的老狼,即使夜色昏暗,也不难发现,它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辛。
祸斗冲他吼叫,对面其他的狼也龇牙咧嘴地跟着嚎叫,刹那间狼嚎狗吠此起彼伏。
就在季罂掐诀时,谢思周忽然奔向前,拦阻在她眼前。
“你想放了他?”
七字诀的地火燃起,火苗跳动,映着季罂笑吟吟的双眸。
谢思周望着她,直到地火如愿地熄灭下去,他转身走向狼群。
看他一步步走向狼群,季罂收回七字诀,踹向脚边还在乱吠的祸斗,祸斗偃旗息鼓,再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谢思周停下脚步,那头老狼也化成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少主,你还活着?!”
谢思周点头。
老狼泪眼婆娑地抱着他,“老臣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老狼的声音都在颤抖,“少主,他杀了您的父亲,驱逐我等在此。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拿回狼骨,带领天狼族重回昔日荣光。”
任凭老狼说了什么,谢思周都只是紧紧攥着老狼瘦瘪的臂膀,一句话也不说。
老头终于察觉不对,“少主?”
谢思周只是沉默,仿佛这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季罂不禁笑了一声,群狼以为她在挑衅,纷纷发出威胁的吼叫。
季罂全然,环着手道:“一头没舌头的狼,你就是磨破了嘴皮也是白说。”
“少主你!”老狼震惊地望着谢思周,向他求证。
谢思周愧疚地敛下眸子,然后无力地点了点。
老狼摸了摸他的肩臂,眼里是失望,是痛惜,声音更抖了,“是他将你变成这样?”
谢思周再次点头,又埋下脸去。
群狼的妖氛乍起,整个山林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这希望,倒不如没希望。
季罂:“你们还要依靠你们的少主吗?”
很戳心窝的反问。
老狼犹豫了,可惜和失望的神色交替在脸上。
他松开手道:“我看这位姑娘不似常人,少主跟着她,兴许能谋条生路。”
老狼变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