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察觉到黑蛟背后偷袭,一翼扇来,将它扫落云端,继而又转头,一口吞噬了火鸾。
天火在龙影腹中燃烧,龙口再一张,吐出巨大火球。
火急遽下坠,遇风化气,遇云化水,漫天的云雾堆积起来,人间突然下起了暴雨。
干裂的大地尝到了一年来最滋润的甘霖,命悬一线的庄稼挺起了腰身,深陷旱疫已久的人们在雨雾中欢呼雀跃。
这场雨来得毫无征兆,相柳宜用袖子遮住季罂,将人扶起来,要带她离开,忽闻上方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
他抬起头,那条黑蛟忽然俯冲下来,一个扫尾打在龙影之身,庞大的龙影跌落下来,震起万道气流。
可怕的罡风残卷起地上万物,一道闪电般的白光倏然划破雨幕,接着天地陷入黑暗。
一切声流都消失殆尽,这个世界忽然安静了。
这一刹,一种莫名的空虚感充斥在耀晴心间,缓缓地流淌。
他按住心腔,慢慢感受着这股让他无所适从的怪异。
温暖又磅礴的魔气,久违到让他眼中泛起热泪,“魔父……”
“是魔父在召唤。”
他脸上一喜,提步要追赶过去,一阵浓烈的魔氛煞气突然迎面而来,随后一支长柄魔刀刺向了他的面门。
刀气划过脸颊,割开一线皮肉,耀晴后撤几步,举刀迎下沉重的一击。
两刀相交,电光石火,魔刀铮鸣一声,钉在他的脚下,掀起尘埃丈高。
耀晴横刀在胸前,怒目逼视踏着黑雾而来的年轻魔将,“帝星垂,你原是魔父义子,魔将之首,却叛主投向罚罪阵营。你背信弃义,该当何罪!”
魔刀“噌”地一声,从地上拔起,重新回到主人手中。
那年轻魔将缓缓站住,素来难见情绪的脸上竟流露出妖魔不该有的哀色,“耀晴,你逃不掉的,别再作无谓的抵抗。”
他道:“我不杀你,残照也会杀你,帝化鳞也会杀你。宇宙焰在你手上一日,都不会得到安宁。”
“那又如何,即便我死,罚罪也休想得到宇宙焰。”
耀晴冷笑着抖了下手腕,却月刀发出低鸣,“蝼蚁终将是蝼蚁,怎配用魔父的眼睛,还妄想得到他的心脏。”
帝星垂静默不言,他目视耀晴,眼瞳里魔气萦绕,有几分迷惑。
魔父造出耀晴和残照,赋予了自己容貌的特点。这样比照着魔父的脸都太有欺骗性,太容易让他心生恻隐。
尤其每次交手,他总是幻视,好像看到的是魔父本尊。
那生自混沌的修魔神,翻手可施以万物点滴恩泽,谈笑间亦可颠覆日月乾坤。
曾经那样不可一世的非神,当真会轻易消亡?
“魔父真的会回来?”他呓语般启唇,问的是耀晴,也是反问自己。
耀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起,但还是回答了他,“我能感觉到,他在召唤我。”
帝星垂点头。
他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缓缓收起魔刀,背过身,“你走吧,就当我们没有见过。希望你此去顺利,不要遇到帝化麟。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他无视魔主的命令,改变了主意,是耀晴没有料到的。
妖魔不是人,不会有人类累赘多余的感情,但妖魔的心也不全是顽石。
耀晴选择相信他,收起了却月刀,“后会有期。”
说什么后会有期,妖魔的时间总是那样漫长,漫长到痛苦也是凡人的千百倍。
帝星垂无声而笑,再回首时,耀晴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唯有那缕参杂了温暖的煞气,证明他刚刚的确来过……
夜幕低垂,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没有漫天暴雨,但沸火好似还在四肢百骸上灼烧。
痛、痛……
季罂从阵痛中醒过来,她的喉咙干涩到说不出话,骨头缝里塞满了异火。
一些嘈杂声流从四面八方涌入耳朵,有那么片刻,她无法集中心神去分辨。
足足过了好半晌,才听清那些此起彼伏的是人的痛吟。
“女君,可有哪里不适?”昭炎在和她说话。
“好痛啊。”季罂摸索着,被一只手扶住。
“你受伤了。”这次是红玉姬的声音。
她告诉季罂,“我们被一阵罡风带到了这里,眼下形势尚不明朗,你师兄他们正在查探。”
季罂嗓子里干到发疼,她咳嗽一声,“不是罡风,是无间镜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