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3)

一息直至凋残死亡。

季罂的眼底是浓到抹不开的黑,她看不见细节处的惊心动魄,但低头望见半树的焦叶。

一抹白裙在地上翩跹,飞摆的裙角带起堆砌的枯叶,忘情起舞的女子完全投入到她的世界里,尽情舒展四肢,扬起优美的玉颈,庄重地向天低吟巫语。

她的白裙似一轮满月,倾洒人间,无声照亮这晦暗的一隅。被银霜素练缠裹住的分明是一具血肉之躯,但在朦胧间,仿佛看到一只青鸾起舞弄影。

季罂听不懂人族和天神对话的巫语,但不妨碍她觉得好看,“她比那个凤来更适合担任人神的使者。”

红玉姬不置可否,她凝眉道:“她的身上没有天火的痕迹。”

这确实是很奇怪,昭炎察觉到了煞气,她和红玉姬逗有所感应,但为什么始终不见镜子的踪影?

“急什么,它就在这里。不是在这个地方,也是在某个人的身上。”季罂还是笃信自己的直觉。

红玉姬没有回应,她和季罂跃下屋顶,几个起落之后,离开了祭司宫。

这晚她们一行人因为相柳宜的关系,和其他混元宫弟子一齐被迎入馆舍里歇息。

白天有昭炎作为周旋,相柳宜未曾过问起季罂的去向,但对她的安危尤其上心。

他就此事想了整夜,天没亮就找到季罂,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她。他会把这里的事安排妥帖,然后和她同去找寻无间镜。

季罂想说不必了,她可以自己解决问题,昨天那名雩祭官忽然慌张地跑进来,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雩祭官擦着汗说:“仙师不好了,大凶之兆。”

他口中的大凶,是主祭凤来突然染了疫病。

巫女比普通百姓多了几分通天的神力,但终究还是凡胎,因此所有的巫女都被保护得很好,没有接近过疫病区域。

但不知道凤来是怎么染病的,反正就头痛腹痛,下不来床。

没有了主祭,就中断了与神的对话,也就失去了向上天求救的信号。

雩祭官的意思是让鸾影去。

虽然她还没有担任过主祭,但她掌握的巫语遭到了凤来的忌惮。

鸾影一直被称小凤来,就好像她是凤来的影子。

对凤来来说,是如芒在背的存在,对鸾影而言,也不见得是对她能力的肯定。

人的心很复杂,没有谁愿意活成别人的影子。

巫女们好像深谙人族的嫉妒心,笃定是鸾影为了取代凤来使出的阴损手段。

但是凤来已经染病不起,鸾影是主祭的不二人选,无人能够撼动。

巫女们无力改变这项决定,心中的不满被无限放大。她们就算不能取而代之,也只尊凤来为唯一的主祭。

月溶的嫉妒心尤胜,她在任何时候都是直接表现对鸾影的敌视,那些羞辱人的话张口就来。

“我替她去,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是需要。你不用怀疑我有何企图,对我而言,死亡才是使命。”

鸾影已经心如枯井,月溶的恶口仅是她修行路上的浮尘,她不会去在意,也就不能在她心上起波澜。

但月溶不这么想,“你心里怎么盘算的你最清楚,何必装腔作势。”

鸾影偏过头,静静地看向她。

月溶不期然与她的目光迎上,心里突了一下。她的眼珠太过深黑,黑到照不出自己的倒影,简直不像人有的眼睛。

“随你们怎么想。”

鸾影不屑于与她争辩,严整地穿好主祭服饰,捧上鸟面具步出房间。

她的态度未免太看不起人,月溶被搞得邪火乱窜,“非得给她一个教训不可。”

其他巫女也多是不满鸾影,便问:“你有什么主意?”

月溶想到祭祀中的焚巫,目中划过狠意,“我想到一个办法,你们附耳过来。”

她招了招手,众女会意,便都围过去听她的吩咐。

因为有鸾影替代凤来登上祭坛,这天晌午的雩祭并没有耽误,巫女们还是一如既往地乘着车,从祭司宫出发,来到祭坛。

祭坛的底座是方形,主坛是圆状,作天圆地方之意。它拔地而起,足有数丈之高,放目望去,可见地上的芸芸众生。

在它的东南西北八个方位还各插了龙标旗和鸟羽,正中间架起一只硕大的铜盘,主祭通常站在上面舞雩,接受天语。

祭坛是神圣而庄严的地方,只有巫士们可以上去,其余官员和百姓只能站在祭坛之下观祭。但以底下的视角,足够看到舞雩的全过程。

祈雨仪式即将举行,龙标旗升起来,宽袖阔衣的巫女们次第踏上石梯,簇拥着主祭鸾影走进祭坛。

热风火浪中,衣上的翎羽拂拂飞舞,饰佩的玉石碰撞脆鸣,舞动间,祭坛下能看到向天仰颈低吟的鸾影。

她立足铜盘中,拂动着手中翎羽,闭目轻语,已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全然不见一副副鸟面具默默相看,同时张开宽大的袖子。袖子的内侧竟都贴着铜镜,无数面铜镜同时迎向了炽灼的天光,将炎日之火全部汇聚在中心。

本就灼热的铜盘霎时间滚烫如火,鸾影终于有所察觉,但祭祀不停,她无法离开铜盘,只能蹙着眉,忍着痛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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