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的确容易落人话柄。
好吧,看在兔子灯的面子上,她选择理解他,耐心解释道:“我一直在那儿等你,烟花开始的时候他突然出现了而已。”
听她说完,沈醉盯了她好几秒,似在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
“一直在等我?”
“嗯,绝对不存在有说有……”
沈醉打断她,“走吧,去买兔子灯。”
他似是心情变好。
苏百凝一怔,这小王爷这么好哄?
耷拉着耳朵的兔子灯在苏百凝手里被风吹得一摇一晃的,她低头看了半晌,叫住沈醉。
“能不能不买兔子灯了,我想吃糖葫芦。”
*
当晚,将苏百凝送回苏府后,萧荣也返回萧文王府复命,将与黑衣人交手获得的信息全部汇报给沈醉。
无论是黑衣人对临京环境的了如指掌,还是那诡异的剑法招式,又或是那句奇怪的——“那更不该多管此事”,都处处令沈醉生疑。
紧接着,萧荣将那枚冷镖递与沈醉。
“哪里受伤了?”
能收获的暗器,绝对是靠□□带回来的。
“属下大意,被刺中右臂。刚让医官看过,并无大碍,王爷无需挂心。”
沈醉抄起一旁的特质手套戴上,接过冷镖,在灯下细细观察。
“镖头带毒,可有何异样?”
“中镖不出数秒,整个手臂全部麻掉,失去行动力,但现已无感。”
算算时间,中毒已一个时辰。
那黑衣人与萧荣堪堪可以打个平手,且随身藏有诡毒冷镖,武艺绝对不在话下。沈醉怀疑并不是毒性可以自解,而是这毒在悄悄深入,迷惑中毒者,在其放松警惕时出其不意。
“还是小心为妙。但那茶楼定还有蹊跷,明日召集人马再去一趟。”
次日,沈醉领兵至昨夜案发的茶楼。
茶楼还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只是尸体已经被带走,地面上留下一滩已经干涸凝固的深红色血液。死者来时好像就未带什么东西,他的外衣在茶室的衣架上被发现,除了兜里的几块银两,别无他物。
昨夜王军已经将茶楼搜了个遍,薛老板提供的物证也已带走,并未有什么新的发现,但沈醉却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关键线索被大家遗忘在了脑后。
他坐在一楼大厅正中的一把藤椅上,盯着茶楼门口,脑中开始自动模拟起当时的场景——
那晚茶楼人满为患,小二忙前忙后地为客人们添茶倒水,恨不得脚底生出一对车轮。身材肥胖的张老板满脸堆笑,进门就偷偷塞给小二一包银两,小二谄媚一笑,将那包银子塞进怀中,引着张老板往里走。
张老板肥胖油腻的身体从人群中挤过,身上总是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遇见熟人,他便停下打个招呼,而后挺挺肚子,指着腰间说了几句什么后便放声大笑。
“……性格张扬,最近逢人就显摆他别在腰间寸步不离的那块新宝贝……”
是玉佩。
玉佩不见了!
沈醉腾地从藤椅上站起身,直觉告诉他这枚玉佩的来历一定非同寻常。
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其貌不扬的女人、消失的金镶玉佩……无一不在彰显着这桩案子的疑点重重。
“去当铺。”
王军来到死者在临街经营的当铺开始搜查,沈醉抱着一丝希望,猜测昨日死者或许并未携带那枚玉佩,这样便可初步排除谋财害命的可能性。
据死者妻子讲,前厅中存放的都是近来入库的当品,那枚玉佩他从来不会放在那里,除了随身携带外,唯一的可能就是放在了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卧房中。
“不允许任何进入?”
女人叹了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是的,王爷,任何人都不许进,包括我。”
卧房的门上拴着一把大锁,斧劈不断,锤敲不开。
沈醉掂量着锁头。
好锁,真是好锁一把。
下一秒,他抬腿将门一脚踹开。
两扇凤栖梧桐雕花的红木门向里撞在墙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同时卧房中的景象也被尽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寒毛直竖。
*
相府。
苏百凝在房里沉思许久,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将兔子灯挂好。
不是她不想要新的,只是不忍心因为一点缺陷就将旧的舍弃,坏掉不是它的错。
“小姐,王爷来了。”
苏百凝来到桂花园,沈醉站在满地金黄中等她。
“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好到这个程度了吗?”她调侃道。
“如果我说是,夫人也会给出相同的答案吗?”
苏百凝努努嘴,“当然不会。”
沈醉笑笑,“那我今日有一事相求,夫人定是不愿相帮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