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猬万金嘴上没说要让幼崽和自己一起睡,身体却已经诚实地开始行动,他将一只柜子放在棉花床上,隔绝出一块足够幼崽休息的空地,以免自己浑身的利刺划破幼崽柔嫩的皮肤。
然而等他忙活完再抬起头,就见苏叶已经直挺挺地躺在了木椅子上,一副已经睡下了的模样。
猬万金大大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还是说这孩子比起柔软的棉花床更喜欢睡坚硬光秃秃的木椅子?
他还记得自己下午买完药回到木屋时,苏叶也是躺在木椅上睡觉的,并没有上床。
难道这只幼崽真的更喜欢睡在硬邦邦的木椅子上?
想了想,猬万金开口:“不过来睡吗?”
木椅子里小小的一团呼吸一僵,随即撑起小脑袋对着猬万金摇了摇:“我睡在这里就已经很好了。”
木椅子比起洞穴锋利的岩壁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而且污染物先生说过希望他不要给他添麻烦的。
自己上床睡觉的话,肯定会打扰污染物先生的睡眠。
猬万金一向敏锐,听出幼崽话里的意思,幼崽还是把棉花床视为更高一级的存在的。
他很快想明白幼崽应该是不好意思给自己添麻烦,当即道:“不麻烦,过来睡吧。”
苏叶怯生生地看着刺猬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猬万金,没有第一时间站起身来跑向棉花床。
在最开始和叔叔婶婶一家人的接触中,叔叔婶婶也是这么说的,他们会让他睡在大床中间,一左一右将他紧紧包围,夜晚也会不辞辛苦地照顾从噩梦中惊醒的他,但等到负责考核收养人的工作人员离开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叔叔婶婶不让他再住在主卧,也不让他住在自己的房间,直接让他搬进了佣人房……
污染物先生应该不会和叔叔婶婶那样吧?毕竟木屋里没有考核人员,也没有人在意他对自己是何种态度。
苏叶绷着小脸蛋,警惕地思索着污染物先生说这句话是否出于真心。
污染症让猬万金的耐心变得很差,几秒没有得到幼崽的回应,他便再次发出催促声,利爪也焦急地点在床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在这种情形下,苏叶感受到他的急切心情,终于确认了对方是真心发出邀请,而非碍于其他,当即从木椅子上一个快速仰卧起坐,迈着小短腿跑向猬万金。
因为马上就能睡到柔软的棉花床,幼崽的脸蛋上不由自主溢出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原本还因为等待而变得急躁的猬万金在看清那笑容的瞬间,方才还梗在心头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的烦躁瞬间如同春风化雨般消解于无形之中,只剩下丝丝绵软的雨丝砸落在心头,微凉,却舒适。
猬万金一向紧绷着的嘴角微微松动,注视着幼崽的视线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认真了些。
苏叶很快就跑到了床边,随即整只崽怔愣住——猬万金的床为了防止虫蚁建得很高,比崽崽还要高出一截。
这个床,他好像上不去的样子。幼崽有些沮丧地想。
过去的三个月让他习惯了不向大人求助,毕竟就算求助了,也只会得到一个别烦老子/老娘的答复。
看着小团子站在床前一动不动,猬万金很快反应过来小崽子这是上不来了,当即抓起一把床上柔软的棉花,隔着棉花将苏叶捏起来,放在床上。
第一次被猬万金隔着枯叶抓住,苏叶那会儿整只崽都是晕晕乎乎的,虽然察觉到对方动作,却没有精力去想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等到这一次,苏叶清醒着被柔软的棉花包围,他就立刻反应过来了——对方如此小心翼翼,是怕不小心伤到他。
已经有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熨帖的照顾,苏叶的眼眸微微湿润,覆盖上一层晶莹。
“谢谢叔叔。”幼崽小小声地垂着脑袋说。
他知道大人都不喜欢爱哭的小幼崽,他实在太想让看起来凶残实际上却很温柔的污染物叔叔喜欢他,所以下意识不想让叔叔看见他在哭。
“嗯,睡吧。”猬万金尽量平静地说。
但心里却仿佛被甜丝丝的棉花糖云朵充斥着,轻盈而甜蜜,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苏叶乖巧地点点小脑袋,躺在了柔软的棉花里。这些棉花一看就是经常晾晒的,带着一股好闻的阳光气味,有点像是苏妈妈从前给苏叶买的一只大玩偶熊。
他下意识张开手臂,将那些绵软的棉花拥进怀抱里,就像自己还拥有着那只玩偶熊和妈妈一样,缓缓地闭上眼眸。
久违地可以抱着阳光入眠,苏叶这一觉睡得很好,脸蛋上也泛起淡淡的酡红。
舒服睡了一觉,苏叶醒来时小脸蛋还是红扑扑的,圆溜溜的眼眸亮晶晶的,仿佛新鲜的葡萄般莹润。
幼崽没有继续躺下去的意思,轻手轻脚地挪到了床边,紧接着整只崽石化在原地。
他该怎么下去?幼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