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勇阴沉沉的看着他,当年,沈毅兴娶了他妹妹季筱,谁料未及两年,沈毅兴看上了商户之女,甚至不惜为之休妻,最后沈老夫人以命相逼,才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
夫妻俩表面上重归于好,但那道隔阂却始终不曾消失,七年之后,沈毅兴意外得知商户之女遇难身亡,还知道了她生下一子,后来就把沈弘卓接回了府上。
季筱恨极了沈弘卓和他母亲,将所有的仇怨都发泄在他身上,两年后,沈弘卓被送离了沈府,此后多年住在乡野间。
“你要是一辈子安安分分的,我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取你性命,只是可惜了,你偏要回京。”季勇轻蔑的看着他,“你倒是能藏,还让我费了一些功夫,但是再能藏又怎样,杀你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沈弘卓面上带笑,那笑非但不能感受到半丝喜悦,反而让人毛骨悚然,少时他的反抗在季勇眼中,不过是垂死挣扎,可如今却大不同了。
他轻笑着,淡淡开口,“你知道一个人最绝望的时候会想什么吗?”
季勇看着他始终从容,竟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有所算计,心生警惕。
说时迟,那时快,沈弘卓瞬间挣开了绳子,并以绳子为武器,勒住了季勇的脖子,硬生生的勒出一道红痕。
反应缓慢的官兵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愣了片刻,才拔出了剑。
季勇脸上青筋暴露,使劲挣扎着,咬牙切齿般的开口,“你会死的……”
脖子上更紧的力道勒的他说不出后面的话,只能死死瞪大双眼。
“季大人现在在想什么呢?”沈弘卓淡声问道,手上却丝毫不留情,力道逐渐增大,但又不至于致命,更多的是折磨。
“你竟敢杀朝廷命官!”季勇的心腹大声威胁道:“赶快放了季大人,否则你不会有好下场。”
“放了他,等他杀我么?”沈弘卓眸中一沉,生了杀意,他母亲家三代经商,家财万贯,到了他母亲这一代,血脉单薄,唯有他母亲一人,母亲去世之后,那些钱财都到了季勇的口袋里。
他母亲的死,他会查清楚,若当真与他有关,他定会来取他性命。
“沈公子。”原本藏在角落草从后的林月裳忽然叫了他一声,小跑着朝他而去。
闻声,沈弘卓手上力道松了点,看向正跑过来的林月裳,她面上有些着急,似乎是怕他没有听到,又喊了一声,“沈公子,别冲动。”
一直未得到沈弘卓命令的乘风也在此刻露了面,跟着保护林月裳,他一直躲在暗处,只待沈弘卓示意。
董勃成和山中大半的兄弟也都出来了,将季勇带来的二十几名官兵包围住。
他们都在等沈弘卓的暗号,却始终不见他有所暗示,又有些按捺不住,见林月裳和乘风都出来,便也跟着出来了。
沈弘卓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季勇也因此喘息了一口气,看着去而复返的董勃成,难以置信他竟然联合沈弘卓设局。
局势骤变,官兵瞬间慌了神,手中握着的剑也跟着晃了两下。
林月裳走近了,想起阿娘的叮嘱,她轻声开口道:“他是朝廷官员,不能杀。”
沈弘卓看了看她,面无情绪的松了手,冷漠的看着周围的官兵,“滚。”
季勇身上毫无力气,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被官兵架着仓皇跑走了。
走时,季勇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但又不敢多留,只匆匆瞥了两眼就赶紧离开了。
沈弘卓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看向董勃成,“你们怎么出来了?”
他们露了面,难保季勇以后不会报复。
董勃成此刻也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原先商议时他就说不需要他们帮忙,但他怎么能真的袖手旁观,后来沈弘卓退了一步,等他暗号,他们再出手,“沈兄弟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帮忙,是吧?”
心中又感动又生气,一时间百感交集,董勃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沈兄弟,今日恩情,我董勃成永记于心,日后有什么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当家言重了。”沈弘卓没想让他报什么恩,况且,他和季勇之间也有仇怨。
“沈兄弟不用担心,我打算解散兄弟们,日后不做山匪了,季勇也找不到我们。”董勃成说道,这件事他已经考虑许久了,近些日子剿匪的官兵越来越多,他们在山上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你们可有什么去处?”林月裳看着这么多人,一时间又能去哪里?
董勃成有些为难,顿了片刻,“总会有办法的。”
“若是无去处,便去岭州瑞和客栈,把这个给掌柜的看,他会安排你们的。”沈弘卓摘了身上的玉佩扔给他。
“这……”董勃成看着手中的玉佩,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小小的客栈,如何能容得下这么多兄弟们?
“大当家去了便知道了。”沈弘卓淡声道。
“沈兄弟,谢了。”董勃成看了看他们,问询道:“诸位若不着急赶路,不如我请你们大吃一顿?”
“大当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不知季勇会不会恼羞成怒,带官兵再来,大当家若是已经和兄弟们商量好了,不如早些离开。”沈弘卓说道,以季勇睚眦必报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