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掌心不过毫厘却不得再寸进。
踪灭剑身亮白，晴朗的日光洒在上面亮堂堂的像一面镜子，镜子里倒映出褚谒精致的眉眼。
冷冷的，与周有迎的眼神如出一辙。
那一脚还是留情了，木傀儡撞在风刃刺穿的树干上发出木头相击的沉闷声响，头部裂开一道缝隙，哗啦啦向下裂到嘴唇。
不止这一道裂缝，而是像蛛网般蔓延到整颗头部。
为什么说他脚下留情，都裂成这样了，嘴唇下方的木材还是完好的，堪堪维持这颗头不散。
即使知道周有迎为什么生气，褚谒面上仍毫无悔改之意，“这么生气。”
周有迎：“对。”
褚谒五指成爪，轻飘飘将踪灭弹开。
踪灭飞回周有迎手中，褚谒十分欠揍的说：“可惜你即使元婴，还是这么菜。”
他对上周有迎的眼睛，“不可能打得过我。”
周有迎握剑的手一紧，下一刻人已冲到褚谒面前朝他全力一挥。
褚谒比她更快后退闪开，“都说了别白费力气。”
周有迎勾唇一笑，“所以我打算智取。”
褚谒身后一道冲天剑意将至，傀儡人早就悄无声息掠至此处朝他劈来。
这么近的距离褚谒竟然还能躲开，一个后仰将其避开。
褚谒：“小把戏。”
周有迎：“是吗。”
褚谒的反应她早已料到，作为后招的并不是傀儡人，而是傀儡线。
傀儡线齐齐攒动，褚谒后仰的这短短几秒根本来不及动作，也反抗不了背后的动静。
周有迎手指翻飞，傀儡线尽数上移朝褚谒削去。
褚谒双目一凝，化为黑色龙爪的手向下一勾，尖利爪尖所过之处傀儡丝尽断，可惜，小孩的外表限制了他的发挥。
手臂太短，还剩一根漏网之鱼没割断，褚谒立刻向下一翻，没能来的急，傀儡丝擦着他的左手臂削过。
毫发无损。
周有迎皱眉，怎么回事。
褚谒颇为遗憾道：“你这傀儡丝品阶不错，可惜龙鳞不是那么好破的。”
他似乎良心发现，看着周有迎问道：“消气没有？”
周有迎诚实摇头，褚谒料想也是，理所当然道：“那就憋着吧。”
“等你哪天不菜了，再来痛痛快快打一场，”他意味深长地说：“可别让我等太久。”
褚谒说完懒得看她什么表情，转身就走。
“沙沙——”
极其轻微的物体蠕动声。
茂密的草叶被它庞大的躯体分开，长长的身躯在土地上蜿蜒起伏，背部长满红黑相间的鳞片，中间位置长满黑色倒刺，自头部开始呈一条竖线蔓延到尾部。
那应该是尾部，却长着另一颗头。
不伦不类，不像蛇头也不像鱼头，像是两者融合又夹杂着其他两栖动物特征，甚至在两旁长了两只圆圆的覆满鳞片的丑耳。
眼睛圆圆的，看着呆滞却灵活地躲避露出地皮的石头和树根，一边被带动着向前滑动，一边吐着信子捉住奔逃的灵兽吃掉。
它咀嚼的动作还未停止，猩红的信子一动，钻进一米远那个拳头大的地洞里将一只肥硕的，吓得一动也不动的山鼠捉出来吃掉。
那只山鼠的体型比它的嘴大很多，信子卷到嘴边时那到口子猛地张开，裂口之大，此时才发现尖端那点白色鳞片只是它嘴的一部分。
整只山鼠被一头吃掉。
雌雄双头兽，比候荆兽更高一阶的凶兽。
也不可能是这座山上的原生物种，谁将它放进来的，上次浮云长老一事还未有结果，现在又来一桩。
是同一个人吗？
这等凶兽，褚谒自是不在话下，但是，“周有迎，你来。”
他身形一闪，立刻消失不见。
方才听到雌雄双头兽蠕动的声响时，他的神识就将这座山搜查个遍。
护山大阵东南角，有个缺口，人嘛，当然没找到。
战场留给周有迎，他去看看阵法也无妨。
瞬息之间，褚谒已从山顶出现在山脚，东南角压阵的灵樽被暴力碎掉。
这种动静他不可能发现不了，那就只能是周有迎渡劫的时候了，雷声掩盖了这座山上的一切声响才叫那人有机可乘。
确实没错。
千符山的一处小屋内，白衣人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悠闲地看着浮在空中的水镜，水镜里的人，正是拿着踪灭对付凶兽的周有迎。
这个角度，像是雌雄双头兽眼睛里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