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芒透过鱼肚白的天际喷薄而出。
金华殿外,赵乐七向内官做了个禁言的手势,拎着食盒走进殿内。
赵禹五官坚毅,眉宇间透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帝王之相,金丝绣的龙纹在赤色锦袍上游走,雍容大气。
赵乐七见赵禹坐在御案前,眉头微皱盯着手中的奏折,估摸是刚下朝,九龙金冠还未来得及摘下来。
“父皇,看我给您带什么好吃的了。”
赵乐七一向沉稳持重,唯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有妙龄少女的姿态。
赵禹冷峻的神情立马随和,温声道:“我儿来了。”
赵乐七这般细细打量才发现父皇两鬓已有白发,三年苍老了许多,叹道:“父皇可是担忧那些江湖人再起风波?”
赵禹一脸慈爱地笑了笑,“你难得陪父皇用膳,不说那些烦忧事,”将目光移向食盒,好奇道:“来,让父皇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赵禹转移话题,自是不愿让宠爱的女儿替他忧心,更不愿让她去涉入险境。
赵乐七从不想插手朝堂的事,但江湖的事,她逃不开也躲不过!
旁人不知,可父皇再知晓不过麒麟令同她的渊源。
朝堂和江湖虽互不干涉,但实同一体,关乎国祚兴盛,如何能够做到真正的泾渭分明?
江湖再大,始终在朝廷的掌控之中!
赵乐七不做多想,盈盈一笑道:“都是您最喜欢吃的。”
未央宫乾坤殿,天子朝臣朝会议政之所在。
未央宫外的宫道上,赵怀柔远远瞥见一个卓尔不群、渐行渐远的欣长身影,心头一动,转身向站在玉石阶上的两人走去,敛衽施了一礼,语气温软道:“皇兄、舅舅,适才离去的是何人?”
付成拱手回礼,语气中带有一丝不屑,“小安侯呗。”
赵怀柔眸光微闪道:“可是那个镇守南疆的小安侯?”
三皇子赵雍身量高大挺拔,漆黑如墨的瞳孔如一口幽深的枯井,开口道:“这世间你可还听闻有第二位小安侯?”
赵怀柔望着夏仲擎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小安侯远在南疆,怎会突然回帝都,莫非将有大事发生?崇安候昔日在朝中颇有声望,难道是父皇要立储君了?
赵怀柔唇角轻抿,“南疆那地方邪门的很,他能镇守多年相安无事,想必不是泛泛之辈。”
赵雍眸光微敛,“这位小安侯师从灵谷少尊,会些玄门秘法不足为奇。我倒听闻关于灵谷少尊的传说,说是那灵谷少尊常年在灵谷清修,修为比仙。”
赵怀柔眼中掠过一抹异色,“就是那个和人间隔着一道天堑,住着世外谪仙的灵谷?”
付成直言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上哪来的神仙?不过是哄骗世人愚昧无知的说辞罢了,”转眼撞上赵雍投来的眼神,局促的目光无处安放,“殿下也信?”
赵雍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眸色晦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赵雍看向赵怀柔,想起来问道:“你怎么来此处了?”
赵怀柔微微一笑,道:“是母妃让我过来请皇兄去用膳,既然舅舅也在,那就一起吧。”
付成这两日为了处理付贵惹下的麻烦沾了一身腥,是该去看看他这个贵妃妹妹,好让她帮衬着一起善后,若是赵乐七再这么多管闲事的话,他琢磨着得留个后招。
虽说明后早已崩逝,但七皇子和七公主背后的势力仍不容小觑。
百年前宁飞虎乃武师之首,其创立的飞虎镖局,在后代的经营下在江湖上可是威名远播。
镇远宁氏一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后代子孙不得入朝为官。
宁文韬当年不愿让女儿宁凌霜嫁给南皇,由此父女反目,直至明后灵柩入皇陵时,他都未曾现身。
他对亲生女儿尚且如此,又怎会是心善慈悲之人?
镇远乃南岳国东南边陲之要地,四面环山、地势险峻,偏僻却也富饶。此地的人尤信风水,奇人异士居多,这儿人身上的衣饰以绣服银饰为主,透着一股独特的韵味。
青砖黛瓦,飞檐翘角的建筑倚巷而立,一条舞阳河从九孔石桥下穿行,从空中俯瞰,犹如一个八卦阵眼。三三两两身着绣花衣的妇人在河边挥着棒槌洗衣,五六个小童戏水,倒也不失一派其乐融融之象。
宁悠悠躺在乌篷船头,脸上盖了本话本,替她遮住那灼热的日光。
任周围如何喧闹,她愣是一动也没动,直到船只靠岸才起身,瞥向不远处一少年同几个妙龄女子打趣,嗤之以鼻。
楚昭双手抱臂,怀中揣着柄铁剑,整个人神采飞扬,笑起来更是令人如沐春风,深得镇远妙龄女子的喜爱。
宁悠悠头饰以银花点缀,一身绿衣百褶裙的苗衣装扮,胸系菱形胸襟,腰间围腰绣花片上缀着的银饰叮当作响,随着脚步飘逸摆动。
楚昭见宁悠悠走远,屁颠屁颠追了上去。
衙役甫一贴告示,便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南皇大赦天下的好消息顷刻间便传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听说了么,宫里那位七公主殿下醒了,南皇大赦天下。”
“是啊,是啊。今年我们可以少交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