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红油浸染的酸笋。
螺蛳粉面前,人人平等。就如幸平创真在广西的粉店里见过的无数男女老少一样,神情肃然的黑衣神父大口嗦着螺蛳粉,手上还不停擦着汗,即使被辣到眼泪都下来了,筷子却仍旧不会停止夹起的动作。
再来一口,再来一口——
此时在言峰绮礼的脑海中,盘旋的永远是这样的声音,焦灼,烦忧,似乎都随着这一碗辣汤一同冲进了太平洋里,不复存在。
“感觉怎么样?”幸平创真回望了一眼周围目瞪口呆的客人们,脸上不无得意,“味道不错吧?”
“很不错。”言峰绮礼在品味螺蛳粉的间隙挤出些时间回答道,“真是很不错。”
吉尔伽美什颇觉有趣地看着言峰绮礼,在那张永远缺乏感情的脸上,他看到了什么?
是愉悦。
发自内心的愉悦,如同从悬崖底下盛开的花朵一般,在神父的脸上绽开。
“真有意思……”吉尔伽美什露出了悠然的微笑,他向幸平创真问道,“能为本王也来一碗尝尝吗?”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味道能令人如此愉悦。
而在那之后——
金发的王者盯着眼前的空阔世界,感受着直下食管的鲜辣热汤,以及唇齿间激荡冲刷扫过味蕾的螺蛳粉,身上像是有什么开关被摁响了。
比常人的味觉更为敏锐的他,自然更能体会到从这一碗螺蛳粉中如波涛海浪般浩浩荡荡而来的鲜美气息,是如何的令人沉醉。
“呲——”
在未经察觉的时候,吉尔伽美什的上衣已然崩裂,如米开朗基罗手下的雕像般修长而挺拔的上身赤/裸着,露出紧致匀称的肌肉线条,未干的细密汗珠顺着白而无暇的肌肤流动,而后垂落于地板上,沁出点滴水渍。
“嗯?怎么回事……”忽然察觉到身上异变的吉尔伽美什,满脸不解地将衣服拉了起来。
螺蛳粉是吗?还真是有意思的东西。
“招待不周!”幸平创真一把将头上绑着的布条扯了下来。
“什么招待不周呀!”幸平纯拽着他的胳膊,“快点回去把厨房给我收拾干净!不然的话,就准备给你自己收尸吧!”
“哎?”
总之,尽管幸平创真与幸平纯都付出了十足的努力,但最终那一口煮过螺蛳粉的锅也没能去除那股奇特的气味,只好又重新买了一口,当然,钱自然是幸平创真付的。
至于在那天之后,冬木市的圣堂教会里总是挥之不去的螺蛳粉的味道,那就是别的人应当忧心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