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儿没打算向老大夫透露自己早就已经囤好粮食的事情。
她假装抱怨似的说道:“唉,早知道粮价涨得这么厉害我一定不会拿去修房子,现在家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剩得那些钱也就够买几十斤的,家里好几口人等着吃饭呢,顶什么用呢。”
老大夫说道:“能买几十斤就不错了,你不知道现在米行有多少地痞盯着,要是看见你一次性买的多了,等你出了城就直接强抢,她们三五成群,就算你本事再厉害也拼不过她们一群人。”
程松儿心惊:“她们已经这么猖狂了?官府就不管吗?”
老大夫哼了一声:“她们连城里这点破事都管不了,哪里还要精力管城外的。”
程松儿点点头:“多谢大夫,那我就先走了。”
她接过卖草药换来的650文钱离开了药铺。
在回去的路上她左右打量了着沿街的商铺,因为粮价上涨的缘故,不少街边的面馆、饭馆也都相继涨了价,但也正因为价格太贵,不少人连糙米都吃不起,哪儿还有多余的钱下馆子,不少餐饮店都生意惨淡。
她找了个牙商打听了一下这一片商铺的价格。
牙商类似于古代的房产中介,对城内每一块地皮价格都熟悉的很。
牙商指着面前一排要倒不倒的沿街商铺说道:“这些商铺店面不小,而且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前面经商,后面就留给家眷住,这样两头都能兼顾。”
“那要多少钱呢?”程松儿心里没底。
“一百两。”牙商说。
程松儿着实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么贵。
牙商赶紧说道:“以前是一百两,但现在生意不是不好做嘛,所以价格还能谈,要是你诚心想买,80两也不是不能卖。”
别说八十两,她现在二十两都拿不出来。
不过牙商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她,既然这段时间生意难做,要是再等一段时间,饥荒近一步蔓延,或许价格还能再降一降。
她赶紧回了家,以前这条路根本没有多少人,但今天她发现人竟然比平时多了不少,而且这些人看起来都不是本地人,各个衣衫褴褛,像是来逃难的。
回到程家村后,她又专门跑到别人的地里看了一下,虽然她们这里没有闹干旱,也没有蝗灾,但是地里的小麦几乎都病怏怏的低垂着脑袋,没有半点精神气,倒像是害了病虫的样子。
种地的村民脸色也不讨好,看来年底的收成应该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种种迹象都让程松儿感到不安。
她往家里走去,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程青枝又急又害怕的声音:“你放开我,松手!”
程松儿赶紧跑过去,看见程青枝站在院子里,院门口跪着一个面黄肌瘦灰头土脸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个破碗,死死的攥着程青枝的衣摆不肯松手,衣服都快被她扯烂了。
程青枝的脸都快涨成屈辱的红色,手气得颤抖,又不敢与外人有任何肌肤上的触碰。
“你干什么!”程松儿冲上去一声怒喝。
程青枝终于得救一般,躲在程松儿身后,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那女人。
那女人立刻松开了手,捧着手里的碗,声音有气无力:“我是南边逃难过来的,求你们行行好,让我讨碗米粥喝。”
“讨口吃的用得着拽着人家的衣服不放!”程松儿凝目注视。
女人手臂颤颤做小伏低状,语气里却有一丝怒气和悲愤:“我一连求了几家,他们都不肯给我,我也是实在饿的没办法了。”
她看到程家的烟囱里冒着炊烟,厨房里传来米饭的香味,她馋的不行,看到他家里只有程青枝一个男人,便壮着胆子上前。
她知道男子都是要脸面的,要是她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他总归能给她几碗饭吃。
这些村子里的人,家里没灾没涝,吃喝不愁,眼睁睁看着她们这些难民吃苦受难,连口饭都不愿意给一碗,对她连乞丐都不如。
如果不是遇到饥荒,她还是一家商铺的老板,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人在绝望之时,最容易陷入偏激危险的想法。
女人那点心思程松儿看的一清二楚。
这些流民一无所有,正因为一无所有,所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惹急了杀人放火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大不了落草为寇。
程松儿不得不防备着,也绝对不能将已经露出点苗头的女人得罪。
她笑了笑,态度立刻180°大转变,说道:“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你们逃难来的都不容易,可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户,家里穷的连田地都卖了,最近粮价上涨,我们家里粮食也不多了,顿顿吃的都是清粥,锅里拢共就那么几颗米,唉......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说不定过几天我也要逃难了。”
这一番话,直接让女人心中的不平衡稍稍缓解。
她看了眼程松儿他们家的房子,虽然遮风挡雨,但是看得出来十分老旧,还有不少刚刚修补过的痕迹,看来对方跟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自己刚才这样强求人家是有些为难了。
就在女人稍感愧疚时,程松儿转身对程青枝说道:“哥,去给她要碗米粥来,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