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西郊,歌乐山南麓,离成渝公路不远的一个幽谷中,有一个由几栋青砖平房围成的小院,后山古木参天,林荫蔽日,门前溪水潺潺,绕屋而过,确实是一处安宁幽静的好地方。
林森主席的临时官邸就设在这里。
自从去年底迁都重庆以来,平时他都在位于市内国府路的国民政府办公大楼办公。
由于日本飞机轰炸日益加强,出于安全考虑,有时也会转移到歌乐山上这个小院来办公和居住。
离此地一公里外,那里正在施工,修建的是“总裁别墅”,预期明年夏天完工,那里将会成为蒋总裁的官邸。
林主席临时官邸客厅里,现在正热热闹闹的坐着一大堆人。
林森早年丧妻,之后未再续弦,膝下并无子女,而且族中亲友、子侄多在闽粤之地,平日里除了秘书、警卫之外,这个临时官邸来的人并不太多。
在渝的也只有一个远房侄女林雨曦,也就是张还山,张校长的妻子。
客厅居中长沙发上坐着林森,左右分别坐着张校长和张太太。两侧的沙发上一边坐着林寒和张芸峰。另一边坐着张芸芷。
沙发前的长条机上放着热茶和瓜果零食、还有美国的糖果、巧克力。
张芸芷坐不住,在厅内走来窜去,张太太数次想要招呼,都被林森笑着阻止了,口中直说:“无妨,芸儿小孩心性,由她去吧。”
张芸芷的玩闹让一家人谈天说地的,倒也无拘无束,更显亲近闹热。
张芸芷闹了一会,也静不下来,张太太就借说要去看看外面风景,就带着她和茉莉一起出去了。
这时,一个身材微胖,长相白净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来到林森的面前。
他是林森的秘书黄世安。
黄世安立正报告说:“主席,这里有封电文,需要您老签阅。”随即把文件夹双手递了过去。
林森点点头,接过文件夹,看了一会儿,签上了名字,递还给了他。
黄世安没有立即转身离开,而是继续对林森说道:“主席,重庆市警察局的结案报告,刚才送过来了。”然后用眼光看了一下林寒和张芸峰。
林森闻言,睁大了一下眼睛,说:“说吧,不妨事。”
黄世安说:“据重庆市警察局的结案报告显示,行刺之人身份已经查明,两人不是学生,来自綦江县东溪镇的一个浑水袍哥组织,受龙头大爷的差遣杀人,据说是有人出了一大笔赏金,要杀一个坐黑色轿车出行的商会主席。”
黄世安顿了顿说:“那人正好也姓林。”
林森听到这里,有点哭笑不得。看了大家一眼,也没说话,继续听黄秘书汇报。
黄世安继续说:“两人被抓到警察局,听说刺杀的是林主席您,都差点儿吓傻了,也没隐藏,直接就坦白了。”
林森叹道:“川中袍哥组织严密,义字当头,却难辨是非,其根源在于不识字,不明大道之理啊!”
黄世安继续说:“徐局长说一会儿就过来向您老道歉并请罪。”
林森说:“世安,打电话给徐局长,道歉请罪就不要了吧。”
这时,一个穿蓝色中山装的年轻人进来报告,说重庆市警察局徐局长在门外求见。
林森无奈地说:“既然来了,就请徐局长进来吧。”说着,站了起来。
张校长一家人也都跟着站起来,准备回避。
林森说:“不必了,你们都是现场证人。”说完,还笑了笑。
他边说边向门口走去。黄世安急忙抢先去到院中。
林森才到门口,就看得一个着全身警服的人快步走了过来,远远地就大声说道:“林主席,我特来给您老请罪来了。”
来人正是现任重庆市警察局局长徐中来。
林森面带微笑的说:“徐局长何需如此,这件事也是个意外,进来坐。”
林森走到沙发前坐下。
徐中来走到沙发前,没敢坐,立正说道:“属下无能,致主席遇袭,险些酿成大祸,属下有罪,请主席责罚。”
就听林森说:“听说那两个人已经招供,这事徐局长不必再放在心上,这事说来,我也有些疏忽。侍卫曾经提醒过我,我当时也没有在意。”
徐中来非常诚恳说:“林主席,此事实乃属下布置不周,保护不力,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难辞其咎,务请主席责罚。”
林森和蔼地说道:“好了,中来,你也不用太自责。我也知道你履新未久,很多事都需要规划安排,那两个人按规定处理就行了。”
徐中来听林森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心中有一丝激动。
徐中来站得笔直,一脸严肃的说:“属下一定严肃处理,绝不会姑息。另外,那个指使行凶的龙头大哥,据悉已潜逃贵州习水县,属下已通报贵州警方,并电令綦江县警察局派员到习水共同抓捕,务必擒拿归案。”
林森点头道:“好了,中来,这事就不要再说了。”
林森指着旁边站着的林寒对徐中来说:“那天多亏弈秋及时出手,一举擒获歹徒。”
林森拉过林寒的手来,说:“弈秋,过来,见过徐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