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希风阖着眼,靠在阴冷潮湿的冰壁前,看上去在昏睡。
看他这样,林渊禁眉头紧蹙,一想到之前行希风明明受伤却一声不吭的样子,林渊的脸色又变得很难看。
他盯着那个抓划的地方看了几秒,伸手就帮行希风脱了黑色外套。
可能是因为黑色外衣不易显血色的原因,林渊脱下后才发现,内搭的白衬衫早就被鲜血浸透,受伤处甚至还在往外渗着细密的血珠,一红一白,触目惊心。
林渊小心翼翼地掀开覆在他手臂上的几处破烂衬衣的布条,只见右臂处赫然被抓了几道长短不一的口子,从手肘处一直蜿蜒到肩膀,皮肉红肿外翻,还能隐约见到内里的白骨。
看着伤口的样子,林渊皱紧了眉头,暗自推测是当时被雪怪爪子划伤的。
过他记得雪怪虽然力大无比,但那时的行希风应该还是占了上风的,怎么就不小心受伤了呢?
可是话说回来,现在背包丢了,手上也没有草药,着实有棘手。
林渊看着刚刚被他脱下放在一边的黑色长风衣,突然想去找一下草药,说不定还有一留在他的衣服口袋里。
这样想着,林渊便连忙站起身,拿起搁在一旁的风衣想要寻找一番。
他的手刚伸进风衣的口袋,果其然找出了草药。
林渊长舒了口气,内心砰砰乱跳的紧张感稍微降低了。就在他放下风衣,算去给行希风敷药的时候,他又冷不丁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长方形固体,似乎外面还包着层塑料包装纸。
他伸手的动作顿了顿,还是把它从衣袋里掏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这个东西,林渊微微一愣。
那是他熟悉得能再熟悉的——神秘屋的巧克力棒。
这是他上一回怕行希风低血糖,在明兰高中那里给他的零食。现在早已被冻得硬邦邦的,也变了形。
林渊以为他当时收下的原因也许是无法拒绝他,也可能是嫌他当时太烦。
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东西竟然跟着留了这么久。
敷上药后,林渊又摸了下行希风的额头,感觉温度稍降,他轻叹了口气。
枯树枝丫堆在面前燃烧着,散发出橘黄色的微光,
给冰冷潮湿的冰洞带来了丝暖意。
林渊坐在不远处,用树枝拨弄着火堆,看着面前噼噼啪啪燃烧着的柴火,他又开始出神。
看着手里的巧克力棒,林渊又想起了那一晚,他和行希风两个人在音乐教室,行希风对他说的话。那个时候,他说想起了几个字。
“我想再重来一次。”
-
行希风仿佛做了一个很久的梦,在缥缈虚幻的梦境里,那种控制不住的力感又再次袭来。
以前在古宅和学校副本的时候,他也做过类似的梦,但只是零星几点,就像点缀在长河中的几叶扁舟,摇晃飘荡着,但想抓却抓住。
现在,这个场景却在这一次,逐渐勾勒出清晰的模样。
那是一片广阔的荒芜之地,四周弥漫着血雾,扑面而来的就是浓烈的铁锈血腥味。
夕阳下的断壁残垣泛着异样的诡异血色,暮气沉沉,了机。
周围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夹杂着哭喊尖叫声,铺天盖地传耳畔。
视野中,一块半身高的石碑,歪斜着静静地矗在那儿。
上面歪扭刻着同样看懂的一罗马字体,刻痕处也尽数被鲜血尽染。
在一片迷雾中,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虽容貌模糊,但是一举一动却揪着心。
他穿着属于这个时代的深棕皮软甲,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红,几乎要和土地上的暗沉红色融为一体,他手上的长剑泛着寒光,正拖着步伐朝他走来。
知是不是在梦里,行希风没法动弹。
但这一瞬,他的心也跟着揪了下,一股痛苦酸涩的感情涌上心头,法言说。
没多久,周围便起了层白色的微薄烟雾,慢慢朝他飘过来,一切又开始变得缥缈虚幻。
熟悉的紧迫感突然袭来,行希风的心中猛地划过一丝慌乱。
他很想开口,想抓紧面前那人的手,想拉他入怀,却无济于事,什么也做了。
和之前一样,梦醒前的黑色深渊慢慢张开了巨大的口子,一点点吞噬了他。刚才经历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从他脑内硬生抽离,剩下一丝一缕。
周遭很冷,身上却又滚烫得很。
手臂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却逐渐清晰,就像一刀刀剜着他的肉,逼迫他从
这个梦境里醒来。
-
林渊有意无意地摆弄着面前的火堆,脑袋里自始至终都是这句话。
太多太多疑问了,让他一时无法理清思绪。
愣神间,他看到行希风的眼皮轻轻抬了下。
“醒了?”林渊的内心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劫后余的喜悦。他连忙凑上去,正伸手想要再摸下行希风的额头,却忽然被抓住了手腕。
被这么一抓,林渊感觉心中不轻不重地挠了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林渊问了句,他看着行希风血肉模糊的上手臂,又蹙眉道,“关卡之前那个女人就说爪子有毒了,怎么受伤都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