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风雅,如果这是阿梧亲笔写的信,那么就说明他的情况确如信中所说的那样好,不仅过得富贵,甚至还读了不少的书。
阿箬对弟弟的担忧之心,就这样放下了。之后三年,她没有再得到任何与阿梧有关的消息,如果不是那封署着“阿梧”之名的素绢还在,她简直就要怀疑自己是在帝都做了个姊弟重逢的幻梦。
但偶尔她会想,要是能够再见阿梧一眼就好了。湛阳与阿梧年岁相仿,她对湛阳好,是因为将湛阳当做了自己的弟弟,可湛阳毕竟不是阿梧,每当她看着湛阳欢笑嬉戏的样子,就会忍不住想,要是能再见到阿梧该多好。
再后来她遇到了聆璇,聆璇答应可以给她一个承诺,帮她做一件事情。
可她却不知道该让聆璇帮她做什么。去见阿梧么?可是……每当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阿梧信上的那句,总有一天他会主动来与她团聚。
既然这样,那便暂时不见了吧。她想。
可是,透过窥天镜,她却又一次见到了三年前在帝都瞥见的少年,她的弟弟阿梧。
相较于三年之前,他的个子拔高了不少,眉目舒朗,气韵不凡,如果不是三年前阿箬曾经见过他,她几乎就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亲弟弟,是那个和她一起从乡下走出来的阿梧。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见到阿梧,只能暂时压抑住内心的惊诧继续看。
在阿梧身边,站着一个白衣乌发的女人。
阿箬之前和聆璇讨论过凡人喜好对修士的影响,说起现在修士人人一身素白,还觉得十分可笑。然而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一身白是在哭丧戴孝,有些人则是生来适合着白。
女子有着一张好似对万事万物都不上心的脸,这种不上心不同于聆璇的散漫慵懒,而是一种好似看腻了世间纷繁的倦漠,无论是那淡色的双眉还是那半垂的眼眸,皆透着槁木死灰一般的衰颓之气。
她理应穿一身简单到极致的白衣,因为世上一切的颜色落在她身上都是沉重的累赘。正因为这一身素白,让她有了出尘绝世的冷冽,就好似北国荒原上封冻千年的寒冰,阿箬只是远远的看着,都觉得寒冷。
这女子必不是凡人。直觉告诉阿箬。
紧接着她看见阿梧抄起了桌上的一只瓷瓶,对着这女人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窥天镜只能看,不能听。阿箬不知道她的弟弟究竟和这个女人都说了些什么,只看得出他们是在争执。阿梧情绪激动的指着女人像是在破口大骂,而那女人就好似石头,只偶尔才张口给一两句回应。
正是这一两句回应激怒了阿梧,使他做出了抄起瓷瓶动粗的举动。
阿箬的心悬了起来,这女子既然是修士的话,那么想来可以轻松化解这一击,说不定还会杀了阿梧。
但女子动都没有动一下,瓷瓶碎在了她的额头,殷红的血顺着她的眉宇落下,如雪地开出红梅。
阿箬虽未能亲临现场,但仍旧被这样一幕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房间里却又出现了两个人,他们是忽然来到这里的,不是从那扇门走过来,而是如同一颗被抛入水中的石子一般,在阿箬一眨眼的时间里,就站在了女子面前。
是一男一女,年纪看起来只比阿梧大上几岁的少年人如同猫儿一般倚在身旁红群女子的怀里,看着受伤的白衣女和阿梧,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