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阿箬吃了一惊。
“确实不知道。”朱简紧张的攥着阿箬的衣袖, 白骨蜘蛛在她们头顶上方跃跃欲试,她有些不明白阿箬为何在这样一个时候居然还有闲心去理会这样的小事,“湛阳……那个魔头一过来就先是对着云月灯的雕像说了一堆很奇怪的话, 然后就是问我要、要云月灯的眼睛, 云月灯死了七千年,早就烂得骨头都不剩下了, 她竟然想要找她的眼睛?就算要找,也该去上洛城外云月灯的陵寝才是,到这来做什么?”
“眼睛?”
出发前阿箬再三问过聆璇, 他要她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聆璇只说那是个小物件, 等阿箬进到了樾姑城自有机缘指引她寻到它, 若是寻不到也只能说是天命如此, 怨不得谁。阿箬一头雾水的进了樾姑城, 在城内为了躲避活尸四处乱跑,怎么跑都没撞见那所谓的机缘。听朱简说鬼蛛娘要找的东西竟然是一个死人的眼珠,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觉得可笑, 然而转念之间马上又反应了过来, 云月灯的“眼珠”必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眼睛, 这里或许是在指代别的什么东西。
不过朱简方才抱怨说鬼蛛娘应当去上洛都城云月灯坟墓中去找她想要的,这倒是给了阿箬提示,也许鬼蛛娘是想要某个从上洛城来的东西。她知道朱简的本家就是上洛朱氏,当年“羽衣之乱”勾吴朱氏说是置身事外,其实也悄悄的收容了一批从京都逃来的朱家人,以及,暗地里吞下了一部分上洛朱氏的财产,也许其中恰好就有鬼蛛娘想要的那个“眼睛”。
不过想明白这点后阿箬也没有急着问朱简, 东西能不能找到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让鬼蛛娘找到就是了。就眼下的情况来看,鬼蛛娘暂时还没有得到她想要的,那么阿箬想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阻止对方找到更多的线索,同时尽量在这个夜晚活下来。
用勾吴王做盾牌暂时威胁到了白骨蜘蛛,但阿箬觉得这不是办法。神魔妖鬼只是在七千年前约定了不会伤及然渟血裔,可又没说真的伤到了姓然渟的人就会受怎样的惩罚。湛阳便姓然渟,她不也还是死在了聆璇的剑下么?
必须得快些像个办法才行,阿箬在心中催促自己。好在白霜剑是真的很强,竟硬生生的拖住了鬼蛛娘,保证了阿箬眼下片刻的安全。
东方云际渐渐的泛起了烟灰色,是旭日即将磅礴而出,阿箬此时还不知道樾姑城外聆璇和风九烟的战斗到了一个怎样的阶段。只是在某个瞬间,她心口忽然没来由的一悸,无意识的望向了北方——
虽然她与聆璇也不算心有灵犀,可这一瞬她的直觉告诉她,聆璇或许出事了。
白霜剑在这时忽然失去了光华,竟被鬼蛛娘的蛛丝缠住,紧接着转化为萤光散去。
局势转瞬逆转,瞬间失去了最大依仗的阿箬只觉得忽然间就有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原本她心态从容、好整以暇,现在她则是猛地被抛入了地狱,死亡的阴影一下子压到了她的头上。
忽然间失去了对手的鬼蛛娘轻盈的从半空飘落,扭头望向了阿箬所在的方向。虽然以阿箬一个凡人的眼力根本没办法看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但阿箬猜鬼蛛娘应当是在笑,阴测测又得意的笑。
阿箬首先做的事情是拔下头上的簪子——狂奔了一个晚上后,她的发髻早就散了一半,好在头上那根最长最尖的鎏金发簪还在,她直接用簪子的尾部抵住勾吴王的喉咙,防止这人从她手中挣脱。
勾吴王可不是傻子,他很早就意识到了城中的妖魔不会伤害他,要他去给阿箬做肉盾他当然是不乐意的。白霜剑消失之后阿箬的神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这变化被他瞧在眼里,他以为时机到来,于是再度试图挣扎。
“再动我杀了你!”簪子刺进皮肉些许,阿箬恶狠狠的威胁。
眨眼间鬼蛛娘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朝着阿箬轻蔑的一笑。
“你难道觉得这样就能够保住你的性命?”
“我觉得能。”阿箬直接呛了回去,她算是看明白了,鬼蛛娘的法力并不如聆璇,聆璇可以杀湛阳,而鬼蛛娘却不能。那么换而言之,鬼蛛娘或许也杀不了勾吴王。
就算不能,阿箬也要在自己死之前杀了勾吴王。显而易见勾吴王不是个有治国才能的人,篡夺王位纯粹是为了满足私欲,他既然没有保护樾姑百姓的本事,阿箬留他做什么。
鬼蛛娘让湛阳稚气的面容多了几分阴沉的高贵,如果现任勾吴王见到这幅模样的“女儿”,或许会感叹自己的孩子终于有了君王的威严。来到了阿箬面前的鬼蛛娘并没有朝阿箬动手,听到阿箬的那句话之后也只是笑了笑,活了数千年的魔怎会轻易的被凡人给激怒。
“你一个凡人,为何会和聆璇走到一起?”鬼蛛娘问。她最好奇的还是阿箬与聆璇的关系。聆璇喜欢凡人的癖好七千年前她也听过,但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爱好,七千年前她没想明白,七千年后也同样想不明白。
这似乎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老老实实回答也未尝不可,不过阿箬短暂犹豫之后,却是不答反问,“你一个魔,为何会和妖走到一起?”
“为了合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