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视力好,抱起手肘,瞧他的手机导航,终点定在他们的高中母校。
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好同桌问她情况。
原是计划等周末见了面再说偶遇她前男友的事,但到了这个份上,干脆开门见山:“我在高傲天车上。”
“?”
何枝举起手机,拍了张照,夜景模式没关闪光灯,照得车内一亮。
“你拍我?”前座的人问。
“是啊,”何枝坦然,“友情提醒,从上车起,我还开了录音。”
她说的是事实。
高柏彬服气,从前跟个松鼠似的人,十年过去,变化挺大。
同桌看过照片,玩笑唏嘘:“他不当演员,又改行当绑匪了?”
何枝忍俊,回她一个哈哈笑的表情:“详细的周末见面聊。”
“成,你晚上回到家说一声。”
驱车半小时,高柏彬带她来了高中侧校门马路对面的糖水店。
近十一点过一刻,店主准备收摊。
“你是那个,”老板娘认得他,迎了笑脸,热情招呼道,“高同学!我女儿可喜欢你了,上次你过来,忘了跟你要签名。”
高柏彬笑笑:“这次补上就是。”
老板娘在衣服上擦擦手,忙去拿纸笔,等他刷刷写字的功夫,注意到了一旁没落座的何枝。
“姑娘是高同学的女朋友?”
何枝刚要解释,高柏彬将签好名的本子双手递回去,抢先道:“能追得到就好了,她是我高中同级同学,尖子班的优秀生。”
“那是囡囡的直系师姐,”老板娘挂着笑,对她点点头,客套问,“以前来过我们店不?”
“来过的,”何枝面露浅笑,指了指墙上的菜单,“店里多了很多新品。”
“想吃什么,你点。”高柏彬转着车钥匙说。
何枝看向对面熄了灯的母校:“你常来?”
他摇头:“去年校庆,作为荣誉校友回来过一次。”
“一份红枣燕麦奶昔,常温。”
“天气那么热,不吃冰?”高柏彬纳罕。
“太寒,我养生。”
他朝她竖了个拇指,道:“加下微信,我的二维码。”
何枝不太情愿,他这什么甲方行为:“为什么不是你扫我?”
“当然是害怕我前脚扫你,你后脚拒了我的好友申请。”
还挺懂道。
说话间,两份甜品上桌,他又问她:“你和夏泽森怎么样了?”
“谁?”
高柏彬没想到她听见这个名字,会是这般反应。
“夏、泽、森,”生怕她没听清,他一字一顿,“你同班的。”
何枝蹙眉,思索片刻:“那个弟弟?”
“你到底认了几个弟弟?”他想起散席后她为了避嫌,当众给自己安了个姐姐的身份。
何枝一窒:“夏泽森对我们全班来说,都算是个弟弟吧,我都算是晚读书的,他还比我小了整整一岁。”
“毕业后他没联系过你?”
何枝懵圈地摇头。
别说毕业,高中三年,他们间的对话有超过三十句吗?
再说夏泽森的存在感,仅限于花名册上的一个名字,不是高柏彬刻意提起,过两年,大概会从她记忆深处彻底抹去。
对座的人拍了拍大腿,咬着后牙槽嘀咕了句那小子。
“你知道什么?”何枝歪头。
他很义气地装傻充愣:“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当谜语人是吧,何枝在心里拿小本本给他记住了。
半晌,高柏彬垂眸,捣着碗里见底的冰沙,低沉着嗓音问:“还有和你同桌联系吗?”
来了。
千言万语,可算拐入正题。
想到半小时前还和同桌在微信有说有笑,何枝敛了敛眼皮,脸不红心不跳道:“逢年过节问候一下的交集。”
“你们高中不是成天腻歪在一起吗?”
“没有物质的友情就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高柏彬定定地凝视她。
何枝被他盯得不自在,方正色:“她毕业写给我的明信片上有这么一句,我们就像两条相交的彗星,短暂地相逢于一点,之后各自朝自己原先的轨迹,各奔东西。”
闻言,他嗤了一声:“那人就这样,总爱给各种关系定位。”
何枝不以为然。
“说起来,你对我完全不感兴趣吗,职业角度来讲,不想从我身上挖些什么?”他说着,一改沉郁的神色,朝她单眼一眨。
何枝拿纸巾抹嘴:“不感兴趣,我是体育记者。”
“啊?”
“今天朋友生病,临时替她采访。”
高柏彬语调遗憾,面上云淡风轻:“我要还是运动员就好了。”
三十块钱的糖水,他结账直接转了两百。
“不好意思啊老板娘,让你晚关店半个钟。”他笑起来阳光,讨人喜欢。
“没事没事,以后常来!”
他送何枝回了她公寓楼下。
高柏彬坐在车里,复盘今晚的重逢。
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高中的前女友,更别提记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