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对不起你,很对不起你,这方面你可以报复回来,我没有怨言,当然,我也不配有怨言,但,但是,”
梁津川的身影在暗处,月亮找不到的角落。
“但是请你给我留口气,”陈子轻语速飞快地说,“你别一找到遗像就把我杀了,再自杀去找你的亲人们团聚。”
周遭气流似是凝滞了一瞬。
陈子轻心想,梁津川一定很震惊面前这滩烂肉能猜中他的心思。
“那遗像不是你找的,是我主动拿出来的不是吗。”陈子轻小心谨慎地说出事实,“我的态度我的转变,你都看到了的。”
梁津川的鼻息里都是桂花味,草木泥土的香味都被覆盖了,他胃部翻搅。
“我不是三分钟热度,我还是中午说过的那句话,时间会证明一切。”陈子轻厚颜无耻地说,“在这之间,请你给嫂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梁津川笑了起来。
陈子轻第一次听他笑,哪怕看不见他的笑脸,只是听笑声就有些发毛。
对着个十六岁,坐轮椅,长时间受欺辱,皮肉骨骼布满虐伤的男孩子,产生了惧意。
陈子轻当场踮脚摘了个石榴,指甲抠皮,抠不破就用嘴咬,他把咬下来的皮吐掉,沿着破口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晚饭没动筷子,这哪行。”
梁津川,饿他几天,看一个人的极限在哪。
陈子轻把剥掉一半皮的石榴递过去,手举酸了就把石榴拿回来,忍住自己吃的反射性思维:“我混帐,我中邪了,我伤害小叔子,伤害一个失去双腿的未成年,我虚荣又虚伪,内心扭曲阴暗,我猪狗不如,我死后要去十八层地狱被拔舌头被抽筋,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进畜牲道轮回,”
他狠狠心,抬手扇自己一耳光,没去看梁津川讥讽的目光:“其实我,我是,我……”
屏蔽屏蔽屏蔽。
陈子轻仰头数了数枝叶里的石榴,数到幸运数字7,他捂着被自己扇疼的脸,偷偷揉了揉,出了声:“你要怎么泄恨,你说。”
梁津川终于开口,他的嗓音没恢复正常,还是沙的涩的:“你死了,我就泄恨了。”
字里行间充斥着粘稠而冰冷的恶意。
陈子轻是有心理准备的,可他亲耳听到梁津川这么说,依然吸了口凉气:“没有我不死的法子吗?()”
我死了,谁来照顾你呀。▔()▔[()”他不假思索,“我可以做你的腿。”
梁津川隐隐愣了一秒,他低声咳起来。
咳声渐大,往不受控的频率跟音量发展,他咳得在轮椅上不断抖颤,吐出的气息里有血腥味。
陈子轻蹙眉,怎么还被折磨得伤到内脏了吗?这不行,梁津川不能死。
……
第二晚,陈子轻找机会给梁津川下了安眠药。
他推开没有门栓的小屋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津川?”
小床上的男孩平躺着,没有反应。
陈子轻又试探了几次,确定他是被药效拖昏睡了,就快速拿出用积分买的另一种药。
掐住男孩没什么肉的面颊,让他张口。
将那粒药放进他舌根下面。
做完这个动作,陈子轻虚惊一场,他叹着气带上门离开。
却不知当小屋门带上的那一瞬间,床上的男孩就已然睁开眼睛,眼中不见一丝浑沌。
舌根泛苦。
那粒不知的药化掉了。
口中被碰过的地方太多清晰,他趴在床边呕吐片刻,粗喘着倒回床上,眼眶赤红充血。
.
第二晚又来了,又是一粒药,又是被送进舌根底下。
梁津川始终装睡,他要看看那个变了玩法的跳梁小丑在密谋什么,还想用他这副破烂身子获得什么利益。
连续三个晚上以后,
身体里的郁重之气一扫而空,整个人轻松了起来。
……
院外持续响着打稻声,稻香在村里四处飘荡。陈子轻拿着洗一半的碗穿过小院,站在门口朝稻床方向伸头。
有个柴油机下乡了,要用的都在排队,他也打算花钱用。
人工打要打到什么时候,不得累死啊。
二婶家就不舍得花钱,在稻床搁了个章桌子,桌上放块扳,她跟二叔并排站,两人各捉一把稻子往板上摔。一天下来,手臂都抬不起来。
陈子轻回厨房继续洗碗:“444,梁津川吃饭的时候看了我两次,我给他塞药的事,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系统:“我哪知道,别问我。”
陈子轻把碗筷放锅台上,拿葫芦瓢一瓢一瓢地舀掉锅里的脏水,倒进去干净的水清碗筷:“和我说说话嘛,每个任务要是一把牌,那我就从来没有拿到过大小王,好惨的。”
系统:“好牌打好有什么意思,烂牌打精彩才了不起。”
陈子轻:“可我不想做个了不起的人。”
系统:“……”
陈子轻跟系统说他是个普通人,小老百姓,一心只想求稳。
系统:“挑上了是吧?”
陈子轻再次把锅里的水舀掉,用抹布擦擦:“没有没有,我不挑,就算全是小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