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他唰地打开窗户向上探头。
鬼魂飘在虚空,居高临下地俯视过来。
陈子轻在照镜子,镜子里是青白的死人脸,他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抓住了上空的那双脚。
没抓住,穿过去了。
就在陈子轻要念咒把鬼魂定住时,那鬼魂就要飘远。
“等等!”
陈子轻情急之下出声:“你为什么没走?”
原主的鬼魂顿了下,没言语。
陈子轻试探地询问:“你是对那份藏宝图有执念吗,还是说,你要等遗愿完成?”
鬼魂飘走了,没留下只字片语。
陈子轻唉声叹气,他没留意自己挂在窗边,一只仿真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搂住他的腰,将他捞回阳台。
“轻轻,这是二楼,摔下去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瘫痪,全瘫的几率40%,下半身瘫的几率是60%。”
周今休半敞着衬衣,暴露在外的锁骨上有一点血污,衬得他既在规整的框架内,又有放荡不羁的野性,“你想感受哪种瘫法?”
陈子轻胡说八道:“我看星星呢。”
周今休:“星星在哪?”
陈子轻发癫:“在你眼里。”
周今休愣了一瞬,他轻笑:“这年头还有人说自己是星星的。”
陈子轻硬着头皮:“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周今休前言不搭后
语道,“庄老来了。”
陈子轻不意外那老人家会来凑热闹,他把窗户关上就回客厅,对跟着他的周今休说:“你别管了,我自己去见老人家。”
周今休的脚步和语气都懒懒的:“那怎么行,我是你秘书,岂能不在场。”
陈子轻没回头:“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周今休步伐不停。
前面的人忽然自言自语似的来一句:“庄矣最听我的话了,你都没他一半听话。”
周今休倏地停步,整张脸冷白得让人不寒而栗。
妈的。
比什么不好,比听话,我要是也听话,哪能被你单独放在一栏,可以找机会埋你脖子里,知道你的名字,叫你轻轻。
男人总要有血性,该跪的时候确实得跪,但该站着的时候,就要挺直。
周今休阴恻恻地垂下眼睑。
.
陈子轻使法子支开周今休,独自面对庄家城府最深的老人。他不让周今休在旁边是有原因的,牵扯到的是私事。
因为周今休在他身边的时候,一旦他们形成封闭的二人空间,周今休的理性就会减退。
还有可能叫出他的真名。
这怎么能让老谋深算的老人看见。
陈子轻定定神,全身心地应付老爷子的注视。
庄老喝口茶:“惘云,爷爷听说你在开会的时候晕倒了,怎么回事?”
陈子轻转动手上的佛珠,老爷子精明得很,不可能分辨不出孙子换了几次芯子。现代社会权势顶端的大家族跟帝王家的区别不大,无情冷血,凡事大多以利益为主,什么都要权衡利弊,掂量一番。
老爷子当睁眼瞎,必定是有他的考虑,他迷信,听大师的,相信原主的命盘能为家族带来更多的财富嘛。
陈子轻的眉眼间浮起哀伤:“我一时没办法接受我爸去世的消息。”
作为失去儿子的父亲,庄老宽慰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你看开点,家里还要你来把控。”
陈子轻垂下脑袋,脸上露出惭愧之色:“我能力欠缺,做不好,也不会。”
庄老鼓舞道:“没人天生就会,都是摸索着边学边往前走,就像小孩学走路一样,一开始难免磕磕绊绊。”
陈子轻心想,这个老人啊,自己的亲儿子白天死了,他一点都不见悲伤的痕迹呢……
儿子再多,那也是亲骨肉啊。
话说,庄易军那老东西是怎么死的啊?
哦,对了,突发心血管疾病,快八十岁的人了,确实容易生病。
陈子轻的脑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张脸,是庄夫人,庄易军的枕边人,他老年找到真爱,甚至能够爱屋及乌的现任妻子。
裴清然这会儿想必是回到原来的身体里了,一切回到原位了……吧。
他那继兄可别亲手断了自己的后路,把骨灰给扬了。
另一边,庄夫人的房里
神龛的香炉
中(),一炷原本燃烧着的(),卷着画有复杂符咒黄纸的长香,毫无征兆地,灭了。
跪在神龛前的庄夫人见此情景,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叫,她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
陈子轻胡思乱想着抿起嘴角,关于裴清然的生死,明天应该就能知道结果。
反正不管怎样,我都不是杀人凶手,跟我没关系,我这是登入进来入住的躯体,不叫抢。真要说,那就是原主选的我,他还等我帮他达成遗愿呢。
“惘云,你在想什么,爷爷叫你几遍都没反应。”
陈子轻对慈祥的老人强颜欢笑:“我有点累。”
“那你早些休息,你爸的葬礼相关明天再说。”庄老一百多岁了,身子骨一直都很不错,“他地下有知,不会怨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