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楷泽走后,江风和靠着椅子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直至将近11点钟,他才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回到卧室时,兰芳已经做完面部护理,正打算去睡美容觉。
见到江风和进来,她又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微笑着道:“这是太阳从西边又升起来了吗?今天居然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又打算通宵了呢。”
江风和笑了笑,边换睡衣边说:“年纪大了,偶尔也要注意一下身体。”
“是小楷今天回来跟你说的吧?也就只有你的儿子,才能让你有这样的觉悟。”兰芳说。
江风和顿了顿,说:“对,也就只有他,不在乎我赚了多少钱,只在乎我身体好不好。”
这话什么意思?兰芳也是气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内涵我和美欣不够关心你?
你儿子偶尔还会有一些他自己的想法,让你觉得不可控,我和美欣可是什么都听你的。
我们娘儿俩就像你手中的提线娃娃一样,每一个动作都由你来指挥,可你永远都是只喜欢你的宝贝儿子,对我们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还埋怨我们不关心你!”
江风和换好睡衣,坐在兰芳身边的床位上,看着她美丽却狰狞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头痛,无奈道:“你今天火气怎么那么大?谁惹你了?我刚才就顺嘴这么一说,没有埋怨你和美欣的意思,更从来没有把你们当作我手中的提线木偶。
在我心里,你们和小楷一样,也是我的家人,不是什么玩具娃娃。”
“家人……”兰芳低声重复了一遍。
她看着江风和,冷笑着问道:“你还记得在鸥歌医院挂号处上班的小张吗?他是我大姨的儿子,当初还是走你的关系才得到这份工作。”
“小张?”江风和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吧?自从他顺利到鸥歌医院上班后,便再也没有找过我,我竟把他这号人给忘了。”
兰芳继续冷笑:“那是,贵人多忘事嘛,你不记得这个小人物有什么奇怪的。可是人家受过你这么大的恩情,对你的样子肯定是没齿难忘,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有话好好说,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江风和不悦道。
兰芳顿了顿,道:“刚才他打电话告诉我,今天早上他看见你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去他们鸥歌医院了,挂的还是妇科的号。”
兰芳深吸了口气,说:“那我们好好说,请问我兰芳,作为你结婚证上的合法妻子,是不是有权利要求你现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以前小张也不是没有跟她通风报信过,可那毕竟都是王伯出面送的人去医院,江风和本人并没有一起。
她还能自欺欺人说,也许不关江风和的事,是王伯在利用江家司机的身份为虎作伥,诱骗美貌小姑娘又不负责任而已。
可是这次江风和竟然亲自送人去妇产科,这让她还怎么继续自欺欺人!
“当然可以,”江风和笑了笑,气定神闲道:“今天早上我确实带了个漂亮的小姑娘去了鸥歌医院,挂的是妇科,做的是人/流手术。不过那个小姑娘你也认识,她叫林夏夏,她肚子里怀的孩子——”
江风和顿了顿,又看了兰芳一眼,语气很是揶揄:“是你的孙子。”
这说风凉话的口气,就像在讲别人家的家长里短一样。
“什么?!你竟然还亲自带她去堕胎?!”兰芳惊道。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江风和,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比自己想象得更加冷血。
她低声自语般说:“这……可是和你血脉相连的亲孙子啊,而且还是江家第三代第一个孩子,你居然真的说不要就不要?!”
“当然不要。”江风和不以为然,声音平静得好像一潭死水:“我江风和的孙子,尤其是长孙,不可能有一个出身那么低贱的母亲。”
兰芳美丽的眼睛默默注视了她的丈夫一会儿,最后自嘲般叹了一声气:“也对,就像那时候明明我才是和你青梅竹马的恋人,可你不也是说不要了就不要了,千方百计娶了那个所谓出身更好的女人。”
江风和微微不耐,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她每次吵架,最后还是会转移到这里!女人呵!
他轻轻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无语地纠正道:“你搞清楚,当年是你先嫁给了我大哥,然后我才娶的……她。”
兰芳凄凉一笑,道:“可我当年为什么会嫁给你大哥?!图他年纪大?图他身体差?还不是因为你迟迟不肯娶我!我实在等不及了才……”
“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不是就已经说好,永远不要再翻这个旧账了吗?!”江风和厉声打断了她。
兰芳闭上嘴,却早已泪流满面,她吸了吸鼻子,默默低头以手拭泪。
见江风和只是冷冷地望着自己,迟迟没有要哄自己的意思,她只好先低声服软道:“抱歉,刚才是我冲动了。”
不服软还能怎样?她不是不知道他这些年从未对自己忠贞过,可是她能怎么办?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欺欺人地过下去。
她已经为这个男人付出了太多,她的青春和她的美貌,都已经随着岁月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