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苗翠翠这句话,林夏夏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和林春儿从小到大都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苗翠翠这个亲妈,没人能一眼分辨出姐妹俩谁是谁。
平时只要林夏夏刻意学春儿低柔说话的样子,就连林德喜这个当爸的也每次都会上当。
所以她唯一害怕的,就是苗翠翠的那双仿佛安装了专门用于识别她们姐妹俩的二维码扫描器的犀利眼睛。
不过看来她今天伪装的很成功,已经顺利骗过了苗翠翠的火眼金睛。
她马上就要顺利翻过林家寨这座已经压迫了她十八年的五指山了!
林夏夏跟着江家父子,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了林家的大门,门外小李秘书早就将车发动好。
江风和坐在副驾驶,江楷泽走到后车门边,帮林夏夏拉开车门。
林夏夏红着脸朝他低声说了声“谢谢”后坐了进去,江楷泽等她坐好后,这才不慌不忙地也坐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林夏夏隔着车窗最后看了一眼自家破旧不堪的小院和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父母。
她突然眼眶一热,几乎要掉下泪来。
说完全不愧疚肯定是假的,林夏夏在心里默默地跟所有林家人道歉:“对不起,将来我会将功补过的,我以后一定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江楷泽看到车窗玻璃的倒影里小姑娘憋得红红的眼眶,好像某种山里的小动物。
她不幸被偷猎者抓获,关进了准备进城的笼车里,现在正隔着窗户,看着自己渐渐远去的家乡,楚楚可怜,瑟瑟发抖。
他突然意识到,她是一个才十九岁的小姑娘,刚刚成年而已,从未离开过父母一天,更不要说独立。
她现在一定很难受,很害怕,很舍不得离开家吧?
他又想起了那年母亲突然离世,年幼的自己如同骤然失怙的幼兽,为永远失去了可靠的庇护而慌张失措。
虽然她的情况远没有当年的自己那么糟糕,但那种心情应该是类似的吧?
你别怕,以后我会代替他们好好照顾你的。
江楷泽突然伸手,坚定地握住了林夏夏的手,温柔安慰道:“别难过,我以后会经常陪你回来看看的!”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无奈和宠溺。
林夏夏感受到手背上江楷泽微微收紧的手掌,知道他在心疼自己。
她心里一暖,偏过头来一脸感动地看向他。
江楷泽也偏头看着林夏夏,与她对视时,神情中竟然闪过一丝罕见的腼腆。
他真好!
可是——这是她骗来的温柔啊!
林夏夏突然有些心虚,她微微偏开视线,低声道:“谢谢。”
正当坐在后座的两个小情侣含情脉脉,你侬我侬之时,李秘书突然停车。
江风和有些不耐烦地斥责小李:“怎么回事小李?总不会是没油了吧?昨天不是叫你加满油了吗?!”
小李秘书连忙摇头,低声下气地解释道:“没有没有,江总您误会了!我只是……从后视镜里看到林夫人了,她一直在追着我们跑,我这才赶紧刹车的!”
林夫人?不会是苗翠翠吧?!
林夏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只觉得脊背一凉,她立刻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妈妈腿脚不好跑不了那么快的!你一定是看错了,不是她!快开车!”
——但是来不及了,说话间苗翠翠已经追到了车门口,正不停地拍打着车窗。
这时连江楷泽也开口道:“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苗阿姨!”
“嗯啊,真……难以想象。”林夏夏已经紧张得浑身冒汗了,可是她能怎么办,她不是孙猴子,没有遁地术,也没有障眼法。
在江家父子和小李的注视下,林夏夏只能硬着头皮下车,去看看她的母亲突然不要命地追来,有何贵干。
林夏夏握着苗翠翠的手,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妈,你不是腿脚不好吗?有什么事可以电话里聊啊,干嘛还追车!”
苗翠翠为了追车,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头枯黄的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好像顶着一盏……被翅膀长硬后的燕雀遗弃的破败鸟巢。
林夏夏突然觉得心酸,忍不住伸手帮妈妈整理头发,还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苗翠翠靠着车,喘了好几口大气,这才终于缓过来。
她拉着女儿的手,将她拖到离车几米开外,这才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布袋,悄悄塞进女儿的手里。
苗翠翠低声说道:“你瞧你妈这不记事的脑子!竟然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这布袋你拿着,里面装的可是你爸和我给你准备的用来压箱底的嫁妆,你可千万要好好收好。”
原来是送嫁妆而已!林夏夏偷偷松了口气。
她打开布袋,发现里面竟然躺着一叠粉色的钱和几块小金砖,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恐怕至少有五两重!
林夏夏心里不由一慌,家、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呀!
苗翠翠不会把家里的钱都掏空了吧?她结结巴巴道:“妈,妈,不妥,不妥,我怎么能拿这么多……”
苗翠翠二话不说,直接将布袋系紧,塞进女儿的兜里,这才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