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没有掺杂冰雪,温度回暖,杨枫野膝盖上的冰块化成了水,滴答掉在地上。
林间溪轻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到了。”
夜深了,幽深的地面亮着几颗透白的灯,照耀到面前这一栋五层楼的漩涡形状的建筑物。它每层大概有三米高,里面没有灯光,似乎关门了许久。但是偶尔,会有几声挪动重物的响动。不知道具体什么用途。
这栋漩涡旁边的建筑倒是很明显地标识了用途,麻无港第三医院。
林间溪同门口值勤的保安点头打了招呼,将杨枫野安置在轮椅上。
走廊的指示灯是绿色的,允许通行。两侧有戴金属头罩的武装士兵守着,杨枫野观察一会,他们与巡逻车的装束不一样,武器有细微的差别,衣服上也没有英文字母。
到了创伤外科,经过拐弯两道门,林间溪把她推了进去。
这次看起来像真的普通医生了。
医生穿着防护服,小心地卷起杨枫野的裤脚,查看膝盖的伤疤。早在半小时前,杨枫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以为没有大碍,看见触目惊心的伤疤时,吓了一跳。
这个伤是之前逃离大红蜘蛛的追杀时,磕碰到了栏杆的棱角。杨枫野当时急着逃命,虽然很疼,也一直忍着。她没想到是碗口大的伤,虽然已经结茧,深红色的瘀血仍然看着很恐怖,让医生都忍不住提了几句:“小同学挺能忍疼啊。”
“还好。只是走路有些不舒服了。”杨枫野说。
“我先给你碘酒消毒,看看有没有积液,如果有的话,还得把里面的积液放出来,怕之后会堵塞肿胀。”医生去隔壁拿了酒精棉签和药瓶,“可能有些痛。”
“怕疼的话,跟我说一声。”林间溪看着乖巧的杨枫野,和膝盖上那么一大片的伤口,神情有些松动。
杨枫野轻松地笑笑:“我最能忍痛了。”
说话间,医生已经擦拭了一圈膝盖的血疤,力道也放得很轻。他捻着棉签在伤口边沿碾了几圈,随后扔进垃圾桶。
杨枫野的脚放在病床上,医生调整了坐姿,更方便地观察她的伤口。
他按压了几下杨枫野的膝盖,有明显的波动感,就像一块木片漂浮在水里。
“有些麻烦。”医生站了起来,“跟我来,你得做个膝关节抽积液。”
杨枫野懒得将裤脚放下去,林间溪扶着她,跟在医生身后,去了隔壁的房间。在医生的示意下搀扶杨枫野到病床坐下,才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这个房间里的设备更为专业,角落里站着个同样白大褂的年轻人,在翻阅手上的资料。
“正好,小翁,你给我搭把手,给这个小同学做膝关节抽积液。”医生说。
这人面容冷峻,不笑的时候宛如一座冰山。但是有人过来时,他很好地收敛了气场。一如之前在操场给王宇打下手的时候,路人甲的行为举动。
去掉了碍事的头盔,露出原本的面容。
“小翁是个很好的助手呢。”医生称赞道,“虽然没从事过相关工作,但一两天就上手了。”
医生取来铁质托盘,戴上口罩和帽子,常规消毒铺巾,五毫升注射器试水。此时,小翁助手熟练地在杨枫野身侧蹲下,一只手放在腘窝处加压,另一只手按住并上,帮助医生将积液挤到前方关节腔中,有利于他操作。
整个过程并没有打麻药。杨枫野疼得面色发白,背后冒汗。她用力攥紧被角,硬扛着没吭声。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医生简短地说:“好了。”
他收拾着医具,扫了眼大汗淋漓的杨枫野:“小姑娘是真的能忍,其实叫出来也不丢人。”
“我怕影响到医生。”杨枫野笑。
“不会的。”医生丢掉用过的棉签到专用垃圾桶,淡然笑着,“即使现在地震晃动,手术地点在荒郊野外,基本都不会打扰到我们的。”
杨枫野感慨:“医生不愧是医生。”
医生欣然接下来自病患的赞赏。他接着叮嘱:“我再给你开几副药,这一两周注意休息,不要感冒,容易引发炎症。”
“不需要休息那么久。”一直沉默的小翁突然出声,“一两天就可以了。”
医生愣了片刻,想起什么似的:“啊,对。现在这群人呐,都不一样了。”
他颇为复杂地看着杨枫野,“然而她看起来稚嫩得就像一个学生。”
杨枫野感受到他的欲言又止。
医生识趣地离开了房间。小翁从杨枫野身侧站了起来,他身高接近一米九,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枫野,眼神锋利得像在看一只小鸡。
四下寂静。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翁焦。”他站直,声音是如同他本人一样的冷峻,“防恐部行动处第一执行队队长。”
杨枫野辨认出了他。
体检的助手。
潜伏在基地里的执行员。
他从头到尾都参与了这次测试。
他知道自己没有异能吗?
出于谨慎,杨枫野保持沉默。
翁焦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继续平稳道:“相信你经过蛊虫优选也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不一样的变化。”
“异常污染的起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