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野?”
闫毕原本放空的倦懒姿态稍收,紧闭的双眼掀开一道狭仄的缝,注视着刺眼的顶灯。
旁边陈霆辰还在好奇问:“故意什么啊?”
“AUBB大学的室友是可以入学前进行自选的。”公上慕咽下嘴里这一口麻花,语气带着生意人的精明和敏锐,“我刚刚查了一下,李思琦和杨枫野之前没有任何联系,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但偏偏,杨枫野就从四百多名女生里挑中她作为室友。”
这时,一直沉默旁听的闫毕出声:“怎么想起查这个?”
公上慕答得很快:“闲的。”
“……”
她并不在意几人无语的短暂沉默,接着说:“然后,这里。电赛的报名表也是,她拉着她们宿舍一起报的名,而且是专门选了纪老师的课程,协同助教正是体恤民情的闫小少爷——”
闫毕侧头,盯了她一眼。
公上慕闭了嘴。
“那也只能说明凑巧吧?”陈霆辰摩挲下巴,“说不定挑室友觉得李思琦这名字讨眼缘,咱们闫毕学长体贴人好——”
闫毕坐直,扫来视线。
“——或者纪老师确实认真负责。”陈霆辰干巴巴地补充。
“不过,我也倾向于是巧合。”翁焦翻看了文档,打断他们的调笑,“毕竟,体检测出李思琦天生携带病菌是在开学之后。我不认为,她能在不借助任何专用仪器的情况下辨认出恐惧症患者。”
“对她个人性格的描述中,周围人的评价也都是相当友善的老好人,初中时还被短暂地排挤过一阵子,不过本人似乎并不在意。”
“总之,认真盯着她。只要不出生命危险,我还真想看看,杨枫野的恐惧值到底能不能降到0。难怪共生所那帮人愿意冒这么大风险,怕老早就打听到了消息……”
即使是觉醒了的异能者,虽然恐惧值不会超过50%,但通常也不会这么突兀的低。
简直是特例,都快赶上免疫者了。
正中的大屏,鲜红的数字触目惊心。
不同于手环的一位数,精确度提高了很多。
0.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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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径蜿蜒到了基地宿舍楼下,被砸得凌乱的自行车前,两个小雪人歪歪扭扭地互相倚靠。不如说,看上去更像一个雪人压在另一个雪人身上。
杨枫野停住脚步。
“冒牌货?在哪呢?”
“你是懂怎么惹人生气的。”
熟悉的人影从宿舍楼中走出。假李思琦笑了笑:“火气别那么大嘛。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有错吗?”
“是不择手段了一些,那我道歉好啦。”
杨枫野冷淡地注视着她。
“既然我杀得了你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假李思琦僵住了。
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戏谑调笑变得阴沉:“你都知道你杀过谁吗?”
“我遵纪守法,良性公民,可别乱传谣言。”杨枫野轻飘飘地把这话打回去,“我在讲早上被我碾死的蜘蛛,你在想什么?”
记忆太多,为了给腾出运转的空间,在每个重要的节点,她会规划好什么时候该想起什么,而什么时候一无所知。
有时候,她会选择骗过大脑。
在恰当的时机,杨枫野又会关联起细碎的线索。
“我最讨厌你这幅无所谓的模样。”假李思琦狠狠道,“一切都进不了你的眼睛……你是不是认出了我?”
“很难不想到你是谁。”杨枫野平静地列举,“TAT,海螺项链,向日葵的山坡……”
“我们一起养的电子宠物,互送的博物馆赠品廉价项链,假期玩耍嬉闹过的山坡。”
花坛的向日葵已被大雪冻坏,蔫蔫地趴成一团。
“怎么在你眼里我那么凶残吗?还会掐脖子。”杨枫野真诚求问,“这么多年,难为你还记得我了,向葵。”
初中时,曾把彼此当作全世界最好的朋友。
寄居于李思琦皮囊下的生物倏然一抖。尘封的往事骤然掀开,属于“人”的记忆汹涌不停,像修炼的大妖被叫破真名后,迟来的慌张。
她语气复杂:“你知道是我,所以才过来了?”
出乎意料的,杨枫野果断地摇摇头。
“想太多了。”她淡淡道,“我是答应了人,得把李思琪带回去。”
向葵深吸一口气,讥讽道:“你不过也利用了李思琦,何苦装姐妹情深。”
“是这样。我当时挑室友也没想到她真有问题,因为我不小心,才把她连累进来。”杨枫野苦恼道,“真是对不住她了,谢谢你提醒,我会好好道歉的。”
向葵呼吸起伏更大,气血上涌,脸颊一阵泛红。
她睫毛剧烈地颤动,情绪激动,几乎是在嘶吼,发泄这么多年来的耿耿于怀。
她大声道:“天生病菌者就活该一辈子呆在法门公馆到死吗?我不想进去有什么错!是,我是卑鄙!我排挤你!我颠倒黑白说你刻薄!就算像只狗像只猫一样地活着——那也有我想要的自由,不是吗!”
激情剖析的对白,仿佛话剧终幕时袒露心声的主角,然后是短暂的静默,等待对手演员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