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太疯狂,春张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汤姆,黑发黑眸,有着几乎复刻的英俊面容,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两人的父子关系。
蝴蝶效应开始凸显它的威力,汤姆比原来更早四年见到了他的父亲——老汤姆。
要将故事讲清,春张不得不将时钟倒拨至一天前,从眼前这个昏暗华美的酒会抽身,回到伍氏孤儿院的铁门口。
先前提出资助的老绅士听说两人从学校回来,又一次向科尔夫人提出拜访。
老绅士名叫伦纳德,是伦敦一所大学的教授,此时他将黑色圆礼帽摘下,拿在手中,不时随着讲话开合,
“孩子们,听科尔夫人说你们有了个好去处,我为你们感到高兴。在那所寄宿学校上到十七岁,再考上一所顶尖大学,你们的前途不可限量。”
汤姆安静地聆听伦纳德的祝愿,礼貌地感谢了他的好意,
“谢谢您先生,或许我会在之后去进修一下。”
帽子开合的速度变快了,莫名的,伦纳德有些激动,
“那最好了,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来参加一场宴会,一些学者贵族随意聊聊,寒暄的地方,”伦纳德耸耸肩,“有时候比较无聊,但好的想法也往往在交流中产生。当然,对你们来说,主要是见见世面,认识认识人,千里马也需要伯乐。”
春张有见识的心,但也担忧自己不太得体,“我非常乐意,但我和汤姆没有合适的礼服,以及宴会的那些礼仪,我们也不太明白。”
伦纳德摆了摆手,和蔼地说,“这都不是问题,我会让我夫人帮你们安排,我孩子的衣服总有合适你们的。至于礼仪,放心,没有人会苛求孩子的举止,你们都很安静有礼貌,这就够了。”
汤姆想了想,提出要求,“我需要告诉科尔夫人,关于宴会的地点时间之类的,不然科尔夫人会担心。”
眼见两人都答应了,伦纳德松了口气,大笑起来,“当然,当然,我会告诉科尔夫人,她可是个严谨的女士,没有正当理由休想从她这带走孩子。”
伦纳德似乎很高兴两人应邀这件事,他将礼帽重新戴上头,就要走进科尔夫人的办公室,到一半,又回头向两人神秘地笑,
“相信我,你们会享受这场宴会。特别是你,汤姆,这将是一场激动人心的会面。”
然而,激不激动人心春张不知道,但眼前这场景,显然是要父子相残了。
汤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瞧见老汤姆的,可能是离开小圆桌拿果汁,或者踮脚寻找不见踪影的春张,不然就是被酒会中混杂的香水弄得头晕,去廊下吹风的时候,总之当他意识到时,自己已经站在老汤姆身前了。
这个男人长期饮酒纵乐,身材开始微微发福,但深邃挺立的五官还是能看出年轻时迷倒万人的模样,他有些醉了,面色酡红,一人靠在角落的石柱醒酒,开始还以为汤姆是宴会的侍童,随手将香槟递给了汤姆。
然而,扫过一眼后的惊悚瞬间就将酒醒得七七八八了,他蓦然站起,五官因愤怒扭曲,失去风度地向汤姆责骂,
“你是谁?一定是那个女疯子叫你来的是不是?上帝!我都被她害成这样了,她为何还总是阴魂不散!你快滚!告诉你母亲,我不爱她,从来就没爱过!”
汤姆心底升起隐秘的欣喜顿时被浇灭得一干二净,他面无表情地回答老汤姆的问题,以一种毫无波澜地语调,
“汤姆.里德尔,先生,而且我显然无法转告我母亲,她死了。”
老汤姆看了他一两秒,疑惑地重复,“她死了?”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嫌恶地说,“你别妄想,你永远不会是我里德尔的儿子,我决不会抚养你,身上有着那个疯女人肮脏的,下贱的血...”
他话没说完,就被酒杯的爆裂声打断,汤姆手上的香槟杯凭空爆裂,溅碎开的玻璃碎片划破了老汤姆的脸,但汤姆毫发无伤。
春张赶来就瞧见这一幕,老汤姆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到瑟缩了身体,摇晃着扶到石柱才稳定下来。
“别杀他!你难道忘了牢不可破的誓言?”春张急得大叫,一手拎起拖地纱裙,向两人奔跑而去。
汤姆的胸腔急速起伏,勉强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才抑制住汹涌杀意,他又从那种野兽般的粗糙变回了平静的精致面容,松开手中断裂的玻璃杯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对看似高大的老汤姆嘲讽,
“抚养我?凭什么?凭你不断缩水降值的庄园地,还是榆木一样的脑袋?看看你僵硬死板的高领西装吧,维多利亚时期的老古董还被迫翻出来,陪它的主人参加这一场宴会。让我告诉你,如今早不流行这小丑一样的服装了,绅士们追求简洁大方,但凡你能从那乡下地方多进城转转,也不至于闹这么大的笑话。”
汤姆上下打量这位生父,满是对不争气的老汤姆嫌弃厌恶,
“好了,让我来猜猜,这位多年偏居一隅的老乡下人为什么要进城,而不是在庄园里听女仆恭维。自然是政府开始对你们加重了税金,城里的大机器工厂又吸引着一波波佃农,没人了,租金少了,加上还有一些年轻人,他们在不断买卖你的土地,利用新兴的化肥,拖拉机,地里产出一年比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