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叔多年前求娶林家娘子,曾闹了些不愉快,从此林学士对殷家十分不满,你们以为找来这么个人便稳操胜券。”
“以强欺弱,是为小人。”殷恪拂去肩上的一片落叶。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几位举子渐渐面红耳赤,更让林学士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将他抓住狠狠打一顿。
“好你个殷家小子,这般巧言令色,难怪是那登徒子殷冶的侄儿!”林择端斥骂。
“哦,林学士不提醒,我倒是差点儿忘了,我是殷家人。林学士一向清高,怎么为这等无聊的事情站台,难不成,与我许下身家财物有关?听闻学士自诩清廉,蔑视百官,年近五十仍然家徒四壁,家乡遭了水患,寄回去的也只有一只金镯子。”
“你……”
林择端气得不轻,捂住胸口大口喘气,指着殷恪,偏偏反驳的话都骂不出来,左右随从假称他中暑,把他扶下台。
殷公子背手走到几位举子面前,虽比他们矮上一截,气势却丝毫不让。
“如今考官离场,可要让围观百姓来为我们评判?可惜,正如你们所说,我背靠殷家,身上又有诸多盛名,众人先入为主,一定会偏向我的画作,我不愿这般这般胜之不武。”
举子们欲言又止,没聊到这小小孩童竟这般厉害。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诗画偏好更是千人千面。非要在画作上决出高下,本就荒谬。”殷恪来到凌渡面前,行了个示上的礼仪,“我今日前来,原是各位的才华钦慕至极,你们在殿试上应对圣上提问的策论,我都一一拜读过,心中敬佩不已。如果诸位不嫌弃我年纪小学问低,不妨与我交个朋友,日后坐而论道,不亦乐乎。”
众人哗然,为这殷小公子的城府和气度折服。
几位举子也心悦诚服,对殷恪抱拳回礼。
“哥哥!”
诸位沉浸在这番握手言和的祥和气氛中,只见一胖乎乎的火红的小团子跑到台中,后面追来的几位侍从急得跺脚。
小团子边声声叫唤哥哥,边紧紧抱住殷恪的腿。
方才还一片镇定的殷小公子不得已连连后退,双手扯开小团子,边向周围的侍从使眼色。
小团子浑然未觉,抬起头,下巴搁在人腰上,眨巴眨巴眼睛,眼泪便珠子似的掉下来:“坏哥哥!你又自己跑出来玩,不带萤萤!”
后头跟来的槐叶“噗通”跪在殷恪面前:“殷公子,咱们娘子睡醒了便哭闹个不停,非要寻你,老爷夫人也是没了法子,才叫奴婢带她出来。”
姜萤萤十分骄傲,眯起眼睛笑:“我哭了好久呢,我好累的。”
大眼睛渗出两颗泪珠,鼻子里还有欲落未落的鼻涕泡泡,看着极是渗人。
“你把手放开。”殷恪也顾不上白衣上沾到的秽物,面红耳赤,一味去扯姜萤萤的手,不料这小小的人儿手劲儿却大得很。
“我不放!”姜萤萤头一扭,埋进他肚子里。
殷恪稳住声音:“诸位,抱歉,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我先告辞。”
眼见几位举子全忘了方才在殷恪面前丢脸,忍着笑脸色怪异道:“公子慢走。”台下百姓更是个个在看好戏。
殷恪给奴仆们使眼色,但是任谁都扒不开这小魔头,他只能在太阳底下把人搂着一步步挪着走,越发面色涨红,终于到了马车旁,头脸冒着热气,竟似从滚烫的水里捞起来一般。
他的脸,都让这姜萤萤丢尽了!
这会儿姜萤萤倒乖了,先钻进马车,在里头弯着腰招手:“哥哥快进来呀,外头好晒。”
一路上,姜萤萤抱紧殷恪的手臂,掰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指:“今日云朵阿嬷做了好多糕点,云片糕、桂花糕、糯米糕、马蹄糕……”
姜殷两家在乌衣巷中对门而居,两家大人乃是昔日同窗、今日同僚,两家关系极好,从来不关大门,两边小厮时常在对方家进出,节庆日里,常常一同置办饭菜起舞,一同开宴。就连两家夫人,在自家相公处受了气,也常常跑到对面家里去住几个晚上,简直把对门当成了娘家。
这姜家小娘子萤萤今年六岁,还未开蒙,身为两家唯一的女孩子,受尽宠爱。分明自己家有三个嫡亲的哥哥,唯独爱到殷家缠着殷恪。
她年龄小性子娇,两家大人都让着她,殷恪迫于淫威,无能为力,只能一手撑颌,一手任她扒着,偶尔轻晃一晃,示意她别吵了。
“哥哥,你想吃什么?你想吃的,我给让你一块,不,两块。要快些,不然三哥下学回来,会全部吃光的。”
“我不吃。”
殷恪重重叹了口气。
松烟在马车外偷笑,难怪夫人常说,这姜家小娘子是世上唯一能克住自家公子的人,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这样啊,欸,太可惜了,云朵阿嬷说她明日便要回云州老家去了,其他人的糕点,都没有她做的好吃。但是哥哥,阿嬷留下了方子,我跟阿娘说了,让我收着,我好好学会了,以后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
马车的行速逐渐缓下来,殷恪抓来姜萤萤,她的脸已经叫早槐叶擦干净了,弯起眼睛勾着嘴儿,顶圆一张脸怼到殷恪面前。
阿娘说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