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一天,花明绿带着一身伤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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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说镇上开了新的甜品店,有各种漂亮又好吃的蛋糕,以前是四十公里之外的市中心才能买到的。
于是她立刻骑上自行车,去到镇上,买了一个漂亮的大蛋糕,想着回家和家人一起吃。
绳子反复交叉,将蛋糕盒子固定在自行车后座上。
花明绿骑得小心翼翼,生怕路上的坑坑洼洼震到蛋糕,破坏精美的裱花。
可是,明明她小心到极点,却还是连车带人掉进沟里。
我的蛋糕!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花明绿第一时间跳起来查看蛋糕。
透明的蛋糕盒子被压在自行车下,完全变形。
内部肉眼可见惨不忍睹。
奶油甚至从缝隙挤出来。
花明绿的外套皱成一团,牛仔裤被刮出长长一条破口,上面沾着血迹。
她没心思管,只是捧着蛋糕盒子发呆。
怎么办……要丢掉吗?
不行,丢掉也太可惜了。里面还是干净的呢。
自行车的链条也脱落了。
花明绿把蛋糕尸骸挂在车把手上,推着车,慢慢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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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花明绿进了院子,八岁的妹妹和六岁的弟弟正在追逐打闹。
啪唧。
胖乎乎的弟弟摔到地上。
他愣了三秒钟,然后爆发出惊天的哭声。
妈妈从屋里冲出来,惊慌失措抱起弟弟,检查他的全身。
确认完好无损后,她松了一口气,顺手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妹妹屁股上,呵斥道:“你怎么看弟弟的?”
妹妹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指控:“是弟弟抢了我的圆珠笔!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骂我?”
妈妈更生气了,大骂:“你是姐姐!怎么不知道让着弟弟?”
妹妹哭着跑了。
妈妈气得一巴掌拍在弟弟屁股上:“别哭了!男孩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弟弟瞬间收声。
妈妈这才看到站在一旁良久的大女儿。
“啊!吓我一跳!你进门怎么也不出声?”
呵斥完,她才看到大女儿脏兮兮的外套,裤腿上的破口和血污。
她大惊:“你怎么搞的?快过来让我看一眼!”
花明绿喜滋滋跑上前去。
妈妈蹲下去,捋起裤腿,仔细查看。
这时,她看到了那个扭曲变形的蛋糕盒子,也闻到了扑鼻而来的浓烈奶油香气。
妈妈瞬间没好气,巴掌啪的落在花明绿完好的另一条腿上:“这蛋糕不便宜吧!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一天天的馋得要死!家里是饿着你了还是怎么的?”
花明绿急急辩解:“不是!”
妈妈:“不是什么?”
花明绿低着头没说话了。
“我是买给大家吃的”——这种邀功一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妈妈转身拿了医药箱过来,叫女儿坐下,掏出碘酒和棉签,开始处理伤口。
她一边用力涂着伤处,一边絮絮叨叨:“女孩子不能这么馋,名声不好。我让你留着自己的工资是信任你,你可不能乱花,好好存起来,以后当作嫁妆带出去。”
“啊,说到这个。你霞姨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家里条件很好的。我们不是经常去那家大福来超市买东西?那就是他们家开的。”
花明绿低着头嘟囔:“我不想结婚……”
妈妈瞪过来一眼:“别说怪话。女人都要结婚的。”
花明绿继续嘟囔:“我师父就没结婚。”
妈妈冷哼:“她那是没结婚吗?她那是离婚了!你以为她那个农场怎么来的?还不是夫家给的分手费。”
她恨恨地戳女儿的脑门:“你天天跟着你师父混,都学了什么?怎么就不学她钓个金龟婿?”
花明绿捂着脑门:“我不要金龟婿,我自己会赚钱!”
妈妈:“你赚钱?你脑子笨没学历,不会做人没眼色,你拿什么赚钱?”
“现在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你一个高中毕业生在这儿想什么呢?还是说你打算跟你妈似的,去厂里累死累活打工?”
花明绿撇开头,眼睛看着地面:“我给师父打工,师傅付我工资。”
妈妈大怒:“你师父给你三毛两毛的,你把她当亲人!我呕心沥血帮你筹谋,你当我是仇人!”
花明绿慌忙辩解:“我没有!”
妈妈:“那你明天跟我去见见那个小伙子。”
花明绿沉默了。
妈妈:“那就这么定了。这裤子没用了,脱下来,我拿去剪了做抹布。”
她站起身,抱起医药箱和破损的牛仔裤,满意地走了。
*
第二天,下午五点,花明绿不情不愿从农场回来了。
妈妈急急催促:“快点去换衣服,别迟到了!”
花明绿花两分钟换了一套干净的卫衣和牛仔裤,出了房间。
妈妈一看,眉毛气得竖起来:“你穿的那是什么玩意?还有你的头发,怎么弄都不弄一下?看着跟个鸟窝一样!”
她急吼吼地找出直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