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眼前。
“妹妹,我,我们走吧。”
从前只觉得林妹妹仙姿玉貌,如月宫仙子一般皎洁清冷,气质远超旁人;却不想妹妹穿起这样艳丽的衣裙,竟是百花仙子下凡,不仅气质过人,连容色也胜人三分。
宝玉罕见结巴起来,眼神游移,慌忙转身向外走去。
黛玉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但并未多想,连忙快步跟上宝玉。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又没有人追?”
“姑娘!”
紫鹃哎了一生,也匆忙跟上。
游廊上
“宝兄弟,林妹妹,你们这时往哪去,怪道我刚找不到你们。”
宝钗着半旧蜜色上衣、藕荷色半身百褶裙与主仆三人撞个正着。
“我刚从姨妈那里过来,姨妈念着你,特意让我给你捎来这月新做的衣裳,让你试试合不合身。”
说着,宝钗将手上捧着的宝蓝色衣衫举高示意宝玉:“我瞧着,姨妈眼光就是好,宝兄弟穿上一定不错。”
宝玉一心带着林妹妹出府去玩,哪里顾得上什么新啊旧啊的衣裳,连忙笑说:“多谢宝姐姐,让袭人送去就是了,何苦宝姐姐亲送过去呢?”
黛玉瞄了一眼宝钗身后的袭人、莺儿,不经意开口道:“宝姐姐也太客气了,怎么就亲捧着宝玉的衣裳,交给底下人送也是一样的。”
宝钗这才注意到黛玉,温柔一笑:“姨妈担心下面人毛手毛脚,我又常去姑妈那里,顺手的事,便应下了这活计。
于是每每要给宝兄弟送衣裳,姨妈总是叫我去。”
说着,又促狭地笑了一下:“下次妹妹同我一道,保管也跑不了这送衣裳的活计!”
宝玉这才后知后觉察出不对,忙慌张扭头去看黛玉表情。
黛玉便是心里有气,怎会当着众人的面发作?
于是笑道:“哪里哪里,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宝姐姐是最周全的人,我这笨手笨脚的人,哪里做的来?”
说着,扭头看向宝玉:“不如你先跟宝姐姐回去,试下新衣服?”
宝玉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用不用,言出必行,答应了妹妹自然要信守承诺。”
说完,看向袭人:“你快把宝姐姐手里的东西接一接,放在我屋里。这衣服等我回来再试。”
宝钗听出玄机,正要开口,只见袭人先问了:“二爷和林姑娘要到哪里去,二爷怎么也不告诉奴婢一声?
若是今日咱们错开了,二爷又偷偷跑到不知道的地方,夫人问起来,奴婢又要跟着受挂落。”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赶紧把衣裳送到我屋里才是。”
宝玉面色一冷:“难不成我一个爷们,事事都要向你禀报不成?”
说完,拉着黛玉就要绕开宝钗、袭人等。
袭人眼泪一下涌出眼眶:“奴婢惶恐!
二爷是主子,奴婢不过是一个丫鬟,哪里敢管二爷的事?不过夫人吩咐……”
“夫人的吩咐是吩咐,我的吩咐就不是吩咐?”宝玉更怒了:“整日不是借着夫人的名头,就是拿着老太太的名义来压我。
阖府上下就我一个爷们说的话最不算话!
你哭什么,你若是想跟着夫人,我去禀明母亲就是,何苦在我这小院子里蹉跎,白白浪费了大好青春!”
说完,再不看袭人脸色,拉着黛玉就往外走。
“宝兄弟!”
宝钗在后面呼喊,宝玉怒气当头,全当没听见。
待宝玉、黛玉两人走后,宝钗才揽住袭人,轻声安慰:“好妹妹,可别哭了,宝玉哪里会撵你走?
你跟他这么多年,岂不知他最是嘴硬心软一个人?
如今宝兄弟念着林妹妹的事,着急忙慌的,你拦了他的路,他岂不生气?一时口不择言是有的。
等宝兄弟回来,我好好同他说道说道,转过头他一准哄你。”
袭人听着,抽泣声果然渐渐变小。
“好妹妹,快别哭了,啊。”宝钗更加柔声细语:“快擦擦眼泪,眼睛肿着就不好看了。”
“宝姑娘……”袭人感动得握住宝钗的手,心中只觉宝钗无比贴心。
一时又伤心,又害怕:以今日之情势,林姑娘真成了宝二奶奶,宝玉身边岂有自己立足之地?
又想,若宽容和善的宝姑娘成为宝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