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宝玉早早一个人候在黛玉院里。
黛玉嘴上总嫌弃宝玉蠢材,到底青梅竹马,宝玉又对她十分在意,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见宝玉还在院外寒风中傻傻等着,心里冒出几分心疼,于是穿好衣服就忙吩咐紫鹃把宝玉唤进来取暖。
瞧见宝玉进来,黛玉一边梳洗,一边打趣他:“呦,宝二爷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难为把我的话记在心里。”
宝玉叫屈:“我何时不把妹妹的话放在心上过?”
黛玉轻笑一声,不接他话茬。
“紫鹃,你去外面找着箱子里还有没有厚的披风、斗篷,天儿渐冷了,咱们早些备着。”
把紫鹃支出屋子,黛玉才吩咐雪雁把信取来。
“你拿着这信去四贝勒府,用这块玉当信物,自会有人出来把信领走。”说着,黛玉把自己脖子上的玉取了下来。
又玩笑般瞥宝玉一眼:“我这玉虽比不上人家那金锁,跟宝二爷成双成对的,可也要劳烦宝二爷费心,好好保管。”
“好啊,你又编排这个,瞧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宝玉说着,就伸手去逮黛玉。
幸好雪雁早早松开黛玉头发,黛玉才能一个闪身躲开宝玉。
“好啊,宝二爷这是恼羞成怒,来封我这个小女子的口了。”
黛玉伸出一双纤纤玉手,食指对着宝玉轻点:“金配玉,和尚配道士,好一桩金玉良缘,宝二爷怎么不开心了?”
“胡说!”宝玉趁黛玉不备,趁虚而入,一个大步握住黛玉两只纤手:“什么金玉良缘,妹妹有玉我也有玉,咱们才是双玉奇缘。”
说着,又故作生气地打了几下黛玉的手心:“若是妹妹再说这些混账话,我就……”
“你待如何?”黛玉歪头瞧他。
“我就,我就再不给妹妹送信了!”宝玉憋了半天,只吐出这几个字,说着说着还要偷偷去瞧黛玉脸色。
别说黛玉,一旁的雪雁都乐不可支。
“你敢,”黛玉轻飘飘道:“不与你闲说了,我还要梳洗打扮,你快点帮我把这信送到,我就记你一回情。”
“咱们之间的情分,何时需要这个?”宝玉说着,纵然万般不愿,只多留了一会儿,便被黛玉赶了出去。
“呆子!”
瞧着宝玉听话远去的背影,黛玉浅笑出声。
宝玉领着信,当即就带着茗烟出了府。
走到一个僻静角落,宝玉轻轻踢了茗烟一脚:“你自去吃酒吧,不用管我,午时在这里等着就好。”
“二爷这是要哪去,万一老爷问起怎么办?”茗烟不肯,挡在宝玉身前忧心忡忡道。
“我还不知道你?”宝玉瞥他一眼:“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去拜访一个朋友罢了。
老爷若是问起,你就说冯紫英他们请我喝酒便是。你自去打你的牌,吃你的酒罢。”
见宝玉决心已定,茗烟不好多说,给宝玉留下一个钱袋子,便目送宝玉远去了。
四贝勒府
门子今天迎来一个奇怪的客人。
平日里府前人来人往,送礼投贴的不计其数,倒是难得见有公子哥模样来递拜帖帮送信的。
还是给十四爷的。
门子递了话进去,不一会便见长史出来将那公子哥儿迎进去:“原来是荣国府的二公子,快请进来喝杯茶先。”
“不必了,我还有要事,多谢四贝勒爷的美意。”
见宝玉推拒,那长史也不恼,而是又笑道:“不急,不急。
十四爷正好在府上小住,接了公子的信,正想请二公子进去问问姑娘近况,可吃的好,睡得好,还望二公子体谅。”
说着,又伸手示意宝玉进去。
宝玉这才踏进四贝勒府中。
红墙黄瓦,不同于荣国府,四爷的府邸一股威严气息铺面而来,让久居温香软玉之地的宝玉颇不适应。
宝玉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在花园里瞧见两个男子。一个着一身玄袍,用金线绣着云纹蟒龙,面色沉稳。
另一位一袭紫衣,上面尽是金银绣的暗纹,尽管对面是朝野上下赫赫有名的冷面阎王,他也丝毫不怵,侧躺在椅子上,放松极了。
“四哥,明知道我对棋艺不精通,你还老是拉着我下,不地道。”
紫衣男子把黑子往棋盒里一扔,抬头往宝玉这边看了,露出一抹笑意:“这就是荣国府的二公子宝玉吧。”
长史忙低头行礼:“回十四爷,是。”
宝玉礼节还是不差的,跟着行完礼,回道:“十四爷,在下正是荣国府的贾瑛,小名唤作宝玉。”
宝玉一边行礼,一边暗自赞叹:原来林妹妹的哥哥竟也是这般钟灵毓秀的人物!我原以为天下的男子都是污泥,浊臭不堪,如今看来属实狭隘!
宝玉行礼的功夫,四爷往这边瞥了一眼,见没什么特别之处,又把目光移到棋盘之上。
胤祯对宝玉还是好奇的:“原来你大名唤贾瑛,倒是个好名字。”
一边说,一边点头,打量了宝玉一番,笑问:“想来妹妹已经同你说了爷同她的关系。
进京这些时日爷也不好探望,如今她怎么样了,身子可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