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格斯塔·珊德拉来说,最近的生活有些古怪。
先是在暑假里被书信通知已由家人办理了转学手续,她将于九月份在霍格沃茨继续三年级的课程。可她并不记得自己有这样跟他们要求过。
接着再是在九月前的最后一天,他们本该从所罗门群岛度假回来,却突然计划中转,跑到瑙鲁继续下一个更长的假期了。
这更加导致今早她独身一人拖着行李横跨伦敦登上这辆砖红色蒸汽特快的糟糕心情。
窗外是淅沥的雨,经过大片白黄的田野和卷草垛时,雨更大了。她无聊地翻着一本推理小说,书皮是老绿色,夹着用树叶标本做的书签。
连接走廊的玻璃拉门忽地被轻轻敲了一下拉开了。“抱歉,请原谅,其他车厢都满了。”
是一个脸蛋有点微鼓的圆脸男生。
“没问题,请进来吧。这间车厢没有满,只有我一个人。”
“谢谢你。”圆脸男生把行李放好,抱出他的宠物蟾蜍搂在怀里,在对面的软布车座上坐下来。“我叫纳威,纳威·隆巴顿。呃我好像没在格兰芬多见过你……请问你是高年级的吗?”
一个大大的粉色泡泡糖泡被吹了起来又瘪了下去。格斯塔合上书,一个闲聊对象正是她此刻需要的。
“不,不是的。除非你把三年级考虑在高年级的范围内的话。我是转校生,今天是我来霍格沃茨的第一天。”
纳威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女生一一似吹宝泡泡糖的紫罗兰及肩头发,两个耳垂上有十字的黑色.耳钉,脖子上还有一圈蕾.丝边的金属细项带。
“哇,你看上去可真酷。奶奶永远不会让我这么打扮的。”
格斯塔笑了起来。逗纳威很好玩,时间因此而过得飞快。窗外的风景由田野渐变成高山,他们的话题也已经从擅长的学科到今年颇为令人兴奋的霍格莫德之旅了。
“奶奶很高兴地签了表格,所以今年我和西莫他们约好一起去蜂蜜公爵逛逛。”车厢里的小汽灯亮了起来,纳威把自己买来的一大块儿坩埚蛋糕拿来分享,格斯塔也从小推车买了些奶油糕。“听说那里还有制作绝妙的吮吸羽毛笔糖呢!”
格斯塔摇摇头被逗乐了,“当心蛀牙。”
“其实最厉害的还是全英国鬼魂作崇最多的房屋一一尖叫棚屋!西莫说他和迪恩肯定会进去探险试胆。我还没决定……”
火车继续向北开,雨下得越发大了。
现在窗玻璃呈现出一片浓密黏糊的灰色,而且逐渐加深,走廊里的灯也都亮了起来。火车摇摇晃晃,雨点敲着车窗,风吼着,像只呜呜怪叫的大脸猫。
火车越走越慢。车轮的声音小了,窗外的风雨声更大了。纳威自然而然起身去看看走廊里的情况。走廊边上的各个车厢里,都有人探头出来张望。
突然火车忽地一震,停了下来,远处传来砰砰啪啪的声音,说明行李从架子上掉了下来。像一阵无形的风,所有的灯忽然之间都灭了,人们被投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出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
人们此起彼伏的不安声音挨个从车厢走廊里传来。
传来一阵吱吱吱短促刺耳的声音。格斯塔望着对面纳威模糊不清的黑色轮廓。只有雾蒙蒙的玻璃窗上透进一丁点儿冷寒光。她在窗玻璃上用袖子抹出一块干净地方,试图往外察看情况。似乎隐约看到火车头有什么在移动。
“我出去一下纳威,很快回来。”她把盖在膝盖上反扣着的书拿开,摸索走到拉门前,“呆在这儿别动,有什么人上火车了。”
走廊里比车厢里好不了多少。
黑暗编织着攝人的网,随着迅速的降温拢来,四处都是没人能回答的惊呼:“火车为什么停下了?”“有谁中途上车了吗?”“哎呦谁踩了我的脚!”
格斯塔小心迈过几个在黑暗中互相绊倒的男生,终于在一间车厢拉门里看到些许微弱的光亮。
那点点光亮不是从玻璃窗上透过来的,而是从一根魔杖尖上。那是一个有着一张略显惫意的面庞的男人,颓废古典的狭长双眼中是警惕小心的目光。他正站立着,挡在身后几个学生前面,长而修身的橄榄色旅行斗篷在他身后微微浮动。
“快进来。”男人拉开拉门。
过了好几秒,格斯塔才意识到他是在对她说话,什么也没想就走了进去。
“和他们坐在一起,尽量不要发出声音。”那男人仍旧站着,在黑暗中压低了沙哑的嗓音。
格斯塔摸黑坐到软布车座上,按轮廓依稀看到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的模样,极小声说了声你好。
说时迟那时快。就仿佛是半瞬间的事,小车板旁的玻璃窗飞速从凝结水汽变成霜冰,放置于车板上的长颈透明水瓶里的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成冰坨。
空气中传来死亡的气息。
门慢慢地开了。
门道里、被男人手中摇曳不定的光亮照亮了的是一个身披腐烂斗篷、身高可及天花板的怪物。它的脸完全隐藏在头巾下面。一只骷髅般的手从斗篷里伸出来,这只手发出微微的磷光,灰色、瘦削而且结了痂,像是什么东西死了、又泡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