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鬼神踏出虚空折返回安全屋的时候,就见到许知言握着手杖站在空旷大厅里,脸上满是惋惜。
是因为刚刚消亡的那个拟态者吗?
心中一紧,祂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着祂的心脏。
爱意与妒火交织。
岌岌可危的理智被点燃。
祂在心上人面前伪装了太久,久到祂差点忘记自己的本性,以为自己像表现出的那般温和无害。
实际上祂快疯了。
所有的缄默都是为了掩盖逐渐崩坏的内心。
许知言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鬼神什么时候从虚无空间里踏出,他眉头紧锁,唇间还时不时溢出失落的叹气声。
见状,鬼神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打扰。
但瞥到许知言从口袋里拿出的手表,祂低垂的手猛地收紧。片刻后,祂闭上眼,遮住了眸中的疯狂爱意。
被锁在心底的偏执占有欲再次冲破牢笼,以至于祂不得不再后退几步,离许知言远一些。
此刻,鬼神才清晰意识到,祂平等厌恶每一个看到许知言的人、每一个与许知言对话交流的人,祂恨不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消失……
自始至终祂都拥有将许知言困在这里的力量。
可祂舍不得,祂奉上一切只为了让祂的心上人能够开心。
这是错误的吗?
祂的决定是错误的吗?
内心掀起沉默巨浪,每个问题都打在鬼神岌岌可危即将绷断的神经上。
或许祂该遵循内心与本能,或许祂该将许知言困在这里,或许祂从最开始就不该给许知言自由,祂应该在对方第一次直视到祂双眼爱意的时候就把人锁住……
日日夜夜,永生永世。
心神摇摆不宁时,清澈温润的声音打断了祂的思绪。
“白烬,结束了吗?”
许知言发现了从虚空中踏出的鬼神,严肃表情褪去,但眉头还皱着。
大抵是鬼神隐藏的实在是太好了,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家甲方的不对劲,随手将手杖丢到阴影中,看着冒出来的怪物,他又把手表也丢了过去,嘴里不断嘱咐起来。
“交给默雷,让他找个二奢店估价。”
“要是低于九百万就让他留着以后自己带,毕竟他现在要替我打理现世产业,没点有分量的东西在身上可不行。”
许知言务实,物尽其用就是他的行事风格。
交代完后,他伸手拽了拽领带,慢悠悠走到了鬼神身边。
很显然,刚刚卖手表估价的行为将鬼神的理智拉扯回来一点,祂望着许知言,安静的像一块背板……仅仅是卖掉手表并不能将祂内心的疯狂压下。
许知言也不在意。
鬼神寡言,向来不太爱说话,他已经很习惯了。
不过想到甘靡,他还是沉声叹了口气。
“哎,不管怎么想还
是有点可惜。”
费尽心力让鬼神将甘靡从地狱带回来,他特意换了一身隆重装束,给予了甘靡最高规格见面,除了想要询问甘靡最后的愿望是什么之外,还抱着其他的心思。
如果能再做一笔交易,那再好不过。
“如果我的心像杀鱼刀一样冰冷就好了。”他垂下头轻摇着说。
一个任人宰割的拟态者有多好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尤其甘靡曾经是理想国的副会长,说不定多多少少掌握了一些关于晏城凡和许砚的资料,鬼知道这两个家伙的信息有多难搜集。
许知言觉得自己如果真的一点良心都没有,就可以从甘靡身上压榨出更多价值,虽说背叛理想国会让甘靡痛苦,可收益实在可观。
但他没有,他做不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
就像是甘靡曾经说过的,他一生作恶多端,但他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许知言的事,那么相应的,谁都可以对甘靡下死手,唯独许知言不行。
“我果然还是太有良心了。”
许知言给自己总结道。
不过不管怎么说,报酬拿到了,待到乌塔补全禁区,他和鬼神就都能拿到相应的记忆,找回过去。
思绪收拢,他后知后觉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得到回应了。
转过头看到垂眸的鬼神,许知言疑惑着开口。
“白烬?累了吗?”
难道复活甘靡会让鬼神消耗很大?
回应许知言的,是落在他下颚上的手,对方指尖的温度烫的吓人,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脸被迫抬了起来,不得不直视着自家甲方。
对上酝酿着疯狂爱意的双眼,许知言愣住。
突然发疯?怎么回事?
他刚刚好像也没说错什么话吧!
空气几乎凝结,淡淡灰烬味道充斥着整个大厅,原先还时不时冒头的怪物们早就被骇人威压驱散,安全屋目之所及的地方,除了两人外再无其他活物。
下巴被捏的有点疼,许知言挑眉伸手攀上了鬼神的指尖。
察言观色是合格商人的本能,往日里鬼神将自己的情绪掩盖的很好,所以许知言渐渐也就习惯了对方隐藏起一切的做法。
如今瞥见金瞳中一闪而过的妒意与深邃,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