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帝说了几句话后,苏容臻又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睡到一半,感觉有人将她挪到了别处,她困意极深,只是略微嘤咛了一声,便接着睡了下去。
待到醒来时,发现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的身下是一张极宽敞柔软的酸枝木雕花大床,身上覆着厚实柔软的锦被,床侧帘幔重重,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她以手拨开帘幔,发现外面一片昏暗,只有角落里有一盏灯烛闪烁。
苏容臻微微诧异,她这是睡了多久?
她初醒来,候着的人便察觉到了,此时躬身到近前,问道:“小娘子可有吩咐?”
“这是何处?”苏容臻问道。
“此乃大明宫绫绮殿。陛下身边的张公公亲自嘱咐我们好生照顾您,待您醒了,就去禀报给他。”
“嗯。”苏容臻答。
跟前伺候的这位宫女有些惊讶于苏容臻的沉着,按理说,这么小的一个女孩,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竟然还可以不哭不闹,真是十分难得。
不愧是张公公特别关照的人。
宫女并不知道苏容臻被皇帝亲自带回宫的始末,只是按照她的要求为她倒了杯水后便退下了。
苏容臻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后,估摸着这个时辰应该不会有旁人找她,便重新躺了下来,揪着被角想着之前的心事。
她真的如表面那般镇定吗?显然不是。但她也明白,此刻慌张失措,大喊大叫也不是什么优选,说不定还会遭了那人的厌烦。
想起皇帝,她的眉蹙得更深了,他是何用意,她至今都没有猜透。他真实的目的被掩藏在了浓雾之下,不可捉摸。
她知他如今已是可令尸伏百万的铁血帝王,不再是多年前的那个少年,便打定主意,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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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绮殿寝殿门前有两名宫女当值,之前为苏容臻倒水的宫女杜鹃是上半夜值守,此刻过了午时,便要离去休息了。
走之前,她叮嘱来交班的人:“这位贵人可不是一般的小娘子,你们切莫要仔细侍候,不可怠慢。”
宫女兰心忙应下,另一个交班的宫女巧心却打了个哈欠,抱怨道:“
这么晚了,还要守在门口伺候,从前哪来这般多的事。”
与其他家境贫寒的宫女不同,巧心家里尚算小康,温饱满足之余还能吃些荤肉,年纪到了,她不甘心就此嫁给一个平凡人,就自愿入宫,想凭得自己的几分姿色,去搏一搏那荣华路。
只可惜当今圣上自登基以来,一直不近女色,也从不来后宫,使得她空有野心而没处使。
也正是因为皇帝无一妃嫔,让巧心想退而求其次攀龙附凤都实现不了。
好处就是没有什么繁重的活计,这种清闲的日子陡然被打破,令她十分不满。
杜鹃比巧心高了一个品级,此时见她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当即严肃地说道:“此事不容疏忽,若是因你误事,我可保不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巧心连连摆手。
杜鹃离去后,巧心和兰心站在门口接着值守,兰心见周围没人,小声道:“巧心姐,你可知我们这次守着的这小娘子是何等来头?”
“杜鹃说是个贵人。”巧心嗤笑道,这京中最不缺的就是贵人,看她年纪相貌,也不像是之前在宫宴上见过的哪个高门贵女,“应当也高贵不到哪去。”
站了一会后,巧心觉得腿麻,干脆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往常这个时候她早该歇着了。
丑时将尽时,兰心突然腹痛不止,她担心自己殿前失容,便准备去向司设告假:“巧心,这里就拜托给你了。”
“嗯……”巧心靠在廊柱上,睡得迷迷蒙蒙,随口应了一声。
晨光微晞时,巧心悠悠转醒,尔后她进寝殿收烛之时,瞧见了苏容臻正伏于床榻瑟瑟发抖,身上的锦被早已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
她伸手欲捡,弯腰到一半,又想着,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便停住了动作。
她初入宫闱之际,不也是受了很多教训么?凭何要惯着苏容臻?就凭她是那什么“贵人”?那她入宫之前也可被人称一声娘子。
捧烛离开之前,巧心想着,是该让苏容臻吃吃苦头。让她知道,在这大明宫,再显贵的身份都得屈着,进来了,就不要妄想在外面那般自在了。
过了一个时辰,巧心又进去看了一眼苏容臻,此时的苏容臻像是被梦魇缠
住,不能动弹,身子虽然不再颤抖,但面颊早已是红热一片,口中模模糊糊地呓语着。
像是染了风寒,发了热。
巧心微有些不安,但又不敢报告给上司,怕因此遭受责罚,想着自己值班快要结束了,便硬着头皮将此事瞒着。
直到下一班宫女上岗,才发现苏容臻的不对劲。
苏容臻觉得头痛的很,就像被人当头一击后脑袋快要炸裂了开来一般。整个人在热汤之间浮浮沉沉,偏偏还间歇梦到童年时期的痛苦回忆。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醒不过来的时候,她感觉额上搁上了一个清凉滑腻的物体。
就像是久旱之人找到甘泉一般,她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