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慈安寺是一座古旧的小寺庙,皇都的达官贵人,都讲究排场,自然不喜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Du00.coM
乔暮阳一行人到达的时候,火红的朝阳才整个跃出了地平线。他今日简装而行,除了可欣、可卿两人不离左右,另外只带了福新挑的六个王府侍卫,六人统统做普通仆从打扮。
乔暮轩以这样的方式相邀,自然是不会希望有过多的人知道两人见面之事。是以,乔暮阳对福新也只说是去寺庙进香给顾元微祈福。
今日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进香的人极少。乔暮阳便以不喜人打扰为由,把侍卫们都打发到了寺庙外头候着。
既然入了山门,就没有不拜佛的道理,何况,乔暮阳是个极信佛之人。
每一处佛像之下,他都三跪九叩,动作一丝不苟。如此一轮跪拜下来,后背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可欣去捐了香油钱之后,便找主持要了间静休室。
静休室是寺院中,专门供给香客、居士散心静修之处。大一些的寺庙,会辟出一整个院落,建成静修室。可慈安寺本就是座小寺,占地不大,便只在僧侣们居住的院落中,划了一个角落,建了两间。
一间如今住了人,另一间则被可欣要了来。
乔暮阳换下了汗湿了衣裳之后,便在可欣、可卿两人收拾过的木板床上躺了下来。
他最近总是噩梦连连,今日又起得格外早,刚才又如此一番叩拜,现在已经极累了。暮轩虽然与他相约,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是以乔暮阳决定先行闭眼小憩一会儿。
迷迷糊糊间,乔暮阳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他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刚刚还坐在他身旁的可欣、可卿,此刻却不在屋内。他觉得有些不安,背脊阴测测的,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小心的撑着腰部站了起来,趿了鞋子走出了静修室,叫着可欣、可卿的名字。
斜对面的屋子正巧在他望过去的时候,被人从内推了开来。
乔暮阳瞠目结舌,望着正向他一步步走来的人。
那人身量纤纤,一袭明艳张扬的火红裙袍,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绸带,勒地那纤腰,仿佛不盈一握。那人的脸色有些过分的白皙,衬得那双华美的桃花眼格外地黑暗而幽沉。
“启……启年,你怎么在这里?”
“我当然是在等你啊。”顾元微执起乔暮阳的手,另一手搂在他的腰际,就像往日里,她做过无数次的姿势。
“你回来了!”乔暮阳惊喜的轻呼,忽的凉风袭来,顿时让他觉得有些冷,“启年,你的手,怎么这般冷?你的衣袍怎么湿漉漉的?”
乔暮阳正在低头查看顾元微的衣袍时,脸颊上突然沾到了几滴水渍。他奇怪的伸手抹了一把,想着,莫非是下雨了。可他往手掌一瞧,竟是一手的鲜血,粘稠的,红中带着黑,“启启年……”
他缓缓的,缓缓的抬起头,凝上那张熟悉的,他闭着眼睛都能描绘的面孔。那张从来都是白皙净美的脸孔,此时沾满了血渍,汩汩的血水,正从顾元微墨黑的发间淌下来。
乔暮阳尖叫着推开顾元微,一边狠狠甩着头,一边喃喃自语,不是,不是,你不是启年,这是梦里,这是梦里……
“顾元微”渐渐目露凶光,狰狞无比的向着他扑过来……
啊——
乔暮阳突来的尖叫,吓得可欣、可卿腾一下从座上跳了起来。
“主子,您怎么了?”
“主子,您又做噩梦了?”
乔暮阳木愣愣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可欣、可卿,他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确定自己终于是从梦中出来了,才重重压着心口,狠狠的呼出一口气,“恩,魇着了。”
可欣拧了帕子给乔暮阳擦脸。
乔暮阳擦完脸,晃了晃头,让自己更清醒些,“我睡了多久?”
“就两刻钟。”可卿回答。
“还没有暮轩的消息?”
“不曾,奴刚刚去看过。”
还没有来?乔暮阳从来不会认为,暮轩会按什么好心,更何况,是如今这种敏感的时刻。可那封信写的很潦草,像是匆匆而就,可见乔暮轩写的时候,很着急很急迫。暮轩在急什么?他那日拿着信,细细一想,便猜着大约是乔暮轩猜到了秦一凡邀他入府的意图。如果,他真与秦一凡达成一种合作的状态,两人互相制约又互相帮助,那么,这种共同发展的状态,对于位卑与他们的暮轩来说,可实在不是好事。所以,尽管暮轩这时候还没有来,乔暮阳倒不急。
“给我更衣吧,我要去拜佛。”
乔暮阳再次在每一座佛前拜了一拜,然后回到主殿,跪到了观音像前,再不起来。
随着一旁的一个沙弥的木鱼声起,乔暮阳也跟着沙弥一起念起了佛经。
可欣、可卿两人都不信这些,便退到了殿外候着。
在一遍又一遍的般若波若波罗密多心经熏陶下,乔暮阳终于缓缓的抚平了心跳,背脊生凉的不安感也渐渐淡了下去。
“大哥,久等了吧。”
乔暮阳睁开眼睛,用余光打量着正在他身旁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