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让春迎、春柳陪着我去就行了,下去吧。”
如珠被乔暮阳喝地一愣,少夫郎对他向来客气,何时如此训斥过他,可见他也不是如面上这般平静的。想陪着乔暮阳,可实在压不住心头的恐慌与忧虑,只得点了点头。他还要去看看他的父亲,不论是小姐还是如宝,最急的人该是他自己的父亲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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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被乔暮阳威胁,乔暮轩便总是躲着乔暮阳。
可乔暮阳却偏偏不让他好过,时不时地挺着那越来越显眼的肚子,到他眼前炫耀般晃悠。
不是来菀容院“拜见”他,就是约他到怀珏院小坐,或者拉了他逛花园。
满府下人都以为自来不太合的两位乔家公子忽然和好了,下人们只当这亲兄弟之间,哪会真有什么隔夜仇。有人赞乔暮轩贤惠大度,知进退;有人赞乔暮阳恭谨谦顺,懂尊卑。
只有乔暮轩自己知道,他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乔暮轩午睡刚起,正自己拿着梳子梳头,想到恨处,便狠狠地把桃木梳扔到了地上。
“让蝶意管事进来。”
蝶意正在门外踌躇,不知该如何把这刚得来的消息告诉近来愈发喜怒不定的乔暮轩。听到乔暮轩的声音,她便深吸了一口气,不等下人来传,她自挑帘走了进去,“少夫郎。”
乔暮轩闻声,回头冷睨了一眼,“你来的正好,伺候我梳头,梦清、梦静把人谴下去。”
蝶意瞧着梦静递送上来,崭新的漆红桃木梳断了一齿,接过梳子,小心地问道,“少夫郎,梳齿断了一根,奴去给您取把新的来?”
“不必了。”乔暮轩闷声回道,讥讽地哼了声,“保不齐我那‘好’大哥又在给我请安的路上了,输人不输阵,先梳头。愣什么愣,梳头!”
“少夫郎。”眼看着乔暮轩火气又要上来了,蝶意急忙跪了下去,“大公子今天不会来了。”
“哦?”乔暮轩原本阴沉的杏眸,顿时染上了久违的神采,“怎么,怎么回事?”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他身子不好了,还是公爹又找他立规矩去了?”说着,边鼓掌边大笑起来,“哈,他以为威胁着我陪他演这场兄友弟恭的戏码,公爹就喜欢他了?真是笑话!”
蝶意垂着头,余光瞥见乔暮轩眉飞色舞的模样,不禁暗叹,四公子往日真是被老爷宠坏了,如此沉不住气。撑在地上的手指微微曲了起来,心一横便开口道,“大公子的确是惹怒了老爷,被罚去跪祠堂了。只是......”
“只是什么?”乔暮轩收了笑,终于发现蝶意的神情不太对,“你在怕什么,说!”
“大前日晚上,九皇女与大小姐乘的船遇到了水匪,大小姐为了掩护九皇女,引走了水匪,可大小姐......如今生死未卜,恐......不——大——好......”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乔暮轩狠狠掐住蝶意的双肩,“你再说一遍。”
“九皇女说,她调遣了近百人沿岸寻找,可一天过去了,还是音讯全无。大小姐失踪的地方,临近入海口,若真被急流冲到了海里,怕是......”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乔暮轩跌坐在地上,十指插入披散的发间扯着,不停地摇着头,“我才嫁过来几个月,孩子都不曾有一个,就要我守寡么?不,我不要守寡,我还年轻,我还这般年轻......我是要与我的妻主琴瑟和鸣的,我还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我还要享之不尽荣华富贵......”
蝶意只管伏在地上,任由乔暮轩在地上喃喃自语。心中不觉想笑,又有些怜悯,四公子这时候还在做这种春秋大梦?别说大小姐死了,就算活着的时候也不可能,难道他还不明白么?
“孩子,对了孩子!”乔暮轩如梦初醒般放下抓着头发的手,“把药停了,赶紧把药停了。这个孩子不能是痴儿,绝对不能!只要大哥难产死了,这个孩子就是我的了!以后整个顾家也会是我的!”想到顾家富可敌国的财富,乔暮轩顿觉这个噩耗带来的悲伤稍稍淡了些。
蝶意目光闪了闪,想开口劝上一句,终还是一言未发。四公子这般想是没有错,只是,斩草不除根,焉知,将来不是养虎为患?不过算了,他实在不看好四公子。论心计、论隐忍、论狠辣,四公子着实还比不得大公子。那晚他其实一直尾随在乔暮阳身后,乔暮阳的所作所为,恐怕除了他自己,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大公子会设计四公子他不奇怪,可问题是,他竟然同时设计了大公子自己情根深种的妻子,这......蝶意想,恐怕不是每个人都办得到。比如四公子,就做不到的。而就是因为知道这些,蝶意才敢放心的帮顾晨、帮乔暮轩害乔暮阳。倘若事发,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必须因着这个秘密,保他的性命。可同时他也明白,这个秘密也是一张催命符,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轻易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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