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婚之日抛下她与你私奔出宫,留她成为全天下的笑话,她是那样有气节的,定不堪忍辱,宁愿跳湖自尽。”说到最后,面上已是染过一丝悲戚。
看来这大块头是想替世子妃复仇,以其人之道还至以其人之身,可怜她成为了陪葬品,常酒酒劝道:“你先别急着报仇,万一世子妃还活着呢。”
大块头哼了一声:“你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诳我饶你一命罢了。”
常酒酒沮丧着回了马车内,刚坐定而后一个转念又掀开帷帘,朝外问去:“听说世子妃还在娘胎时,就与世子定下了婚约,想必你早已知晓,又为何会对世子妃动心?”
大块头一顿,思绪回到那年,杨花漫天,来了个云游和尚,一脸高深莫测,说他与柳苏乃是天作之合,定能排除万难,白头到老。他回眸,艳阳下的柳苏笑容明媚,他的心蓦然一滞。
大块头一声轻叹,接着转眸一记眼刀射向常酒酒:“谁让你说话了。”
“额。”常酒酒讪讪放下帷帘,这人真是冷热无常。
第二日,马车依旧颠簸行进,晃得常酒酒七荤八素之际,隐隐马蹄嘶鸣传入耳中,常酒酒心头一震。
大块头也是察觉有所不对,拧眉挥动马鞭,马车一时加速向前。
忽然,大块头拉紧缰绳,马蹄高扬后退,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常酒酒扶着车壁,这才没被甩出马车,好奇向外看去,却见四周环着黑压压一群卒士,马车被包围了。
前方,齐元骑在马上看向这边,眼角凌厉,平添几分霸气。
常酒酒眼眸一亮,惊喜出声:“殿下!”
齐元厉声朝大块头道:“还不快把人放了!”
大块头冷哼:“此地如此偏僻,竟还是被他找到了!”
“人也许找不到这个地方,但狗可以。”常酒酒淡然道。
齐元身旁的混球黑豆般的眼睛炯炯望着她,轻晃尾巴好似是喜悦,难得它会乖巧带路。
她一直悄悄沿路撒下香粉,人不易察觉,但狗却会闻出,毕竟她那条狗,自打买到手就从来没甩掉过。有它在,就算她到了天涯海角,也能被它的狗鼻子闻出来。
大块头不明所以,但也无暇细想,拉过常酒酒便想让她做人质。
“安也。”熟悉的玉石之音从士卒之后传来。
此声一出,大块头霎时身形一僵,忘了动作,忘了呼吸,愣愣看着世子妃柳苏翻身下马,大步向他们走来。
大块头盯着那抹倩影一瞬不瞬,定在原地。
柳苏走到大块头面前,气汹汹地瞪着他,抬过手一巴掌打偏大块头的脑袋:“你个傻蛋把别人虏来做什么!”
突然的一动手让常酒酒倒吸一口凉气,柳苏当真是性情中人。
大块头似乎依旧没回过神来,呆愣地看着柳苏:“苏儿,你没死......”
大块头对这一情况虽满头雾水,但瞧着柳苏还活着,不禁喜形于色。
柳苏又一巴掌打上他的头,怒嗔道:“还不向人家道歉!”
大块头赶紧听话地向常酒酒微躬致歉:“对不住。”
常酒酒的手倏忽被握紧,回眸望去,不知何时,齐元已来到她的身边,声音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栗:“酒酒可还好?”
看着齐元眼底布满腥红血丝,盈溢而出的关切,常酒酒摇了摇头,朝齐元微微一笑,她就知道他一定出现的,宛如暴雨后终会出现彩虹一般,她终会等到她的彩虹。
柳苏面露愧色,对常酒酒道:“他就是个傻蛋,无意犯错,冒犯了姐姐,请姐姐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常酒酒瞅了眼大块头,无奈一笑:“没关系。”
大块头丈二摸不到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苏解释道:“我若贸然离开,岂不弃我全家安危于不顾,只能以死脱身,才能保得全家平安。那河里的尸体不过是一具死囚犯,换上了我的衣服罢了。我不愿入宫做世子妃,不过违背先王的旨意的事,贤德王后又怎会答应。好在殿下肯帮我,我们合计假死脱身,瞒过众人金蝉脱壳,我本想出宫寻你,谁知你却做起了掳人的勾当。”
知道了事情经过,大块头万分愧疚:“是我鲁莽了,险些酿成大错,请夫人责罚。”
“是要责罚。”未等常酒酒说话,齐元先一步开口,反手拔出青剑,一步一步走向大块头,声音颇冷,“你就这样从宫中将我的人抢走,的确是罪大恶极。”
听得此话,柳苏有些惊慌:“殿下。”
大块头自知有错,一动不动,齐元举剑,青光闪过,剑尖已及大块头衣衫,柳苏忙喊:“不要。”
剑落,一截黑色断袍飘荡在空中,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大块头低头看去,发现自己依旧安然无恙,疑惑地向齐元望去。
齐元单手利落收起剑:“今日已将掳走夫人的歹徒就地正法,从此世间再无柳苏安也!”
众卒士齐声回应:“是!”声音整齐划一。
大块头明白这是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和柳苏双双伏身行礼:“谢殿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