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军顷刻亮刀而至。
正当常酒酒不知所措之际,齐元一臂将常酒酒护入怀中,身体挡在侍卫锐利的刀锋之前,同时厉声呵斥道:“退下!”
侍卫们面面相觑,将两人围住,不敢动作,不知听世子的还是王后的。
“楚齐元!谁给你的胆子,敢顶撞本宫!”贤德王后勃然大怒。
“酒酒并无过错,无由问斩,是为不仁,如若此事传到民间,有损母后名誉,是为不妥。望母后三思。” 齐元分条析理的劝道。
贤德王后将常酒酒望了望,余光瞥见她腰间垂挂的翠玉,眼中一抹杀气闪过:“你倒是对她用情至深。”接着声色俱厉,“魅惑当今世子,月不归朝,弃天下于不顾,此罪该不该当诛!”
齐元的眼里席卷过暴风骤雨:“此事皆是我之过,与酒酒无关,若要罚便罚我一人即可。”
“罢黜世子也未尝不可。”贤德王后目光灼利直刺齐元。
刹那间,从层层的人群中冲出个白影,直直朝贤德王后而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没人来得及阻止,那团白影已经扑到了贤德王后身上。
“啊!”贤德王后尖声叫了起来。
一只白狗咬着贤德王后的胳膊不松口,华服下渐渐渗出殷红。
混球?常酒酒一惊,让它在马车里呆着,却怎么窜了出来。
这下没人顾得上常酒酒了,所有的侍卫,宫女手忙脚乱地上前扯着混球,然,混球死不松口。
旁的侍卫心急,挥刀便要朝混球砍去。
常酒酒见势不对,慌忙喊道:“混球!”
混球终是在刀砍之前,松了口,一咕噜从贤德王后的胳膊滑了下来,一溜烟闪进人群,逃了没影。
混球是无事了,可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看着常酒酒。
常酒酒心中一紧,这才明白祸已从口出。
“你是在骂本宫么!”贤德王后眸中冰寒瞪着常酒酒。
未等常酒酒开口,齐元先解释道:“母后误会了,‘混球’是那条狗的名字,酒酒并非辱骂任何人。”
“你的狗?”贤德王后斜睨了眼常酒酒,扬声问。
常酒酒的手心冒出冷汗,心虚地点了点头:“嗯。”
“饲养恶犬,辱骂王后,迷惑世子!能耐倒是不小,将这个刁民拖下去,压入天牢!”
“母后.....”
“世子若要再拦,一并打入天牢!”齐元刚出口,便被贤德王后厉声打断,“另外,传我令下去!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条狗,就地炖成狗汤!”
常酒酒被带了下去。
齐元突然明白,常三娘的那句“力不从心”是何含义。
牢里阴暗湿冷,胡乱铺着一层稻草,隐约看得见几只虫豸穿梭爬动,常酒酒抱膝坐在一角。
“又来一个,你犯了什么事啊?”
常酒酒从膝中抬起头来,朝那声音望去,是旁边的牢房里的女囚,正盘坐在地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形容肮脏,一双草鞋也露出了脚趾头。
常酒酒叹了口气:“饲养恶犬,辱骂王后,迷惑世子。”
那个女囚仰天笑了起来:“看着你柔柔弱弱的,能耐倒是不小。”
常酒酒苦笑一声:“贤德王后也是这般说道,我啊,一夕之间,变成了罪大恶极之人。”
女囚轻蔑一笑:“进了天牢的,又有哪个是真正有罪的。”
闻言,常酒酒难以置信的向她望去:“此话怎讲?”
“这天牢为她一手掌控,装着阻挡她掌权的人,什么恶行,什么罪案,不过是贤德那个疯婆子用来巩固她政权的说辞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女囚义愤填膺,又骂了一句,“哼,牝鸡司晨。”
这和常酒酒认知里的贤德王后并不一致,常三爹曾带着常酒酒去茶楼里听书,那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描绘了一个身处乱世中,先王驾崩,彼时世子尚小,王后不得已代为执政,是一心为国为民的贤明王后。自此,贤德王后便成为常酒酒的信仰,即使贤德王后将她打入天牢,她心中也丝毫没有怨恨贤德王后。
“先王战死沙场,贤德王后纵使身为女流之辈,亦是承起治国重任,向来决断英明,你如此认为,不过因得她将你关在这里罢了。” 常酒酒反驳道。
女囚冷笑:“你的这些说辞,不过是贤德所言,她让众人如此描述她,大家便信了,如若有了反对之音,那便把这些声音关在天牢,让这些声音死掉!那这天下便只余顺她之人!”
常酒酒凝着眉,心中微动:“若是如你所说,这些声音都死掉,那你为何还在,这些不过是你片面之词。”
“她关了我二十年却不敢直接杀了我。”女囚轻勾唇角,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我自然要活着,活到她被万人唾弃的那一天!”
“你被关了二十年,这是为何?”常酒酒对她存了丝同情。
女囚冷哼一声:“呵,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看你也活不了几天了,告诉你也无妨,贤德留了我,不过是为着让我生不如死。”
常酒酒嗟叹了一回,又猛地抬起头,确认道:“我活不了几天?”
女囚发出低低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