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七月初七,艳阳晴好,惠风和畅,朱缨轿子在唢呐声中抬起,常酒酒披着红盖头,在轿子里摇摇晃晃,新郎身系大红结花,胯.下高头大马,走在队伍之前,薄唇紧抿,面上一派冷清,与锣鼓喧天一片喜庆格格不入。

敲锣打鼓的热闹引得家家户户出门瞧,小村里的人好闲谈,鸡毛蒜皮的事在嘴里倒腾一遍,也能讲出花来,自然不会错过出嫁这般喜事,闲言碎语,透过红轿子飘进常酒酒的耳朵。

“这里面坐的当真是常大胖?”

“常家终于将这个丑闺女嫁出去了,听说可赔了不少嫁妆呢!”

“也不晓得金任咋想的,娶了这媳妇儿,真真是白瞎了一白白净净小伙。”

“别说啊,好好一个人竟然当着全村小姑娘的面,说要娶了常酒酒,简直惊异!”

……

常酒酒心里无甚波澜,这话倒也不假,说起金任能娶她,那可真是个乌龙。

金任长得俊俏,人也知书达理,在一干黑不溜秋的小伙子中颇有气质,倾慕他小姑娘不少,明着送花送信,暗着烧香拜佛,都指望着能嫁入金家。可金任是个心气高的,满村的姑娘没一个能瞧上眼,不顾人家小姑娘泪眼朦朦,送花送信的都被拒绝了。

那天不知怎么一个姑娘不小心撞到了金任怀里,姑娘觉得没了清白,红着脸要他负责,磨了几天,金任还是不愿,最后闹得烦了,金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即使娶了常酒酒也不会娶你!”周围嘘声一片,姑娘哭着跑走了。

本是一句气话,村里却传遍了金任要娶常酒酒,那些姑娘们一个个心都要两半了,感叹着老天,感叹着命运,眼里唰唰唰地飞出去刀子砍着常酒酒。

这事传进常三爹耳朵里,喜滋滋当了真,和常三娘一合计,当下就找金家商量了婚事。金任自然是不认,可金任父亲是个贪财的,常家虽不算富裕,但也是靠着养猪赚了点银子,金任父亲一听常三爹要把家里的猪,家里的钱再加上家里的地全部当嫁妆给金家,两眼瞬间光亮,就替金任做了决定,要金任娶了常酒酒。

阿爹阿娘总算了一桩心事,乐呵呵地张罗着喜事。

村里的姑娘大多二八年华就许得良配,眼见她都已经双十了,依然是倒贴钱都没人敢娶的姑娘,阿爹阿娘急得团团转,早也愁晚也愁,眉头快打成结了。

常酒酒懂得阿爹阿娘是希望她后半生有个照应,故此,嫁与金家也不过为着阿爹阿娘罢了,只可怜了金任,听说撞了几次墙,跳了几次河,天天寻死觅活的。

其实她只是长得丑了那么点,胖了那么点。

小时候生了场大病,只剩一丝气,最妙手回春的郎中都摇了头,让阿爹准备埋了,阿爹阿娘偏要死马当活马医,喂了她吃过不少汤药,试了不少偏方,不知是哪个起了作用,她活了下来,只不过就此落下了一脸红斑,任谁见了都要抖三抖,喊句“妖怪饶命!”。村里的孩童也是见了她就扔石头,后来她就随身带着武器,吓唬吓唬他们,但泼妇的名声也就传了出去,这些年没人敢接近她,更别提能嫁得出去,只得阿爹阿娘仅常酒酒一孩,不嫌她丑,依然当宝来宠。

常酒酒心绪正飘飞之际,忽地轿子一颠,未及多想,轰隆声响,带着破空而入之风,一个人砸进轿子,抬轿之人自是经不住这冲击,连人带轿跌倒在地,这一跌常酒酒的红盖头便悠悠而落,她和他四目相对,轿子停了,唢呐声顿了,周围的嘈杂静了。

入目是个再英俊不过的人儿,风儿拂过发丝轻扬,拂开一双黑玉般眼眸,深邃却清澈,宛如一池墨色秋水,引人沉沦。

只是他一身白衣满是斑驳的血迹,看样子是受了很重的伤。

两人对望,终是他敌不过,头一歪晕了过去。

良久,常酒酒才回过神来,望了望头顶的窟窿,轿外一片天,白云悠悠然。

常酒酒立了身,阳光倾洒在她的脸上,却是一脸狰狞可怖的红斑现得格外清晰,前头的新郎闻得响动,终于转身望了过来,却在瞥见常酒酒面容那霎,露出鄙夷之色,偏过头不去看她。

轿夫见金任回头,忙上前问道:“姑爷,轿子砸了!这般如何是好?”

金任冷哼一声,牵动缰绳,马蹄嗒嗒走近常酒酒,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既然轿子被砸,便是天意,这亲不结了,你我从此各不相干。”

常酒酒心下一滞,指甲嵌进掌心,月牙白痕不觉疼痛,常酒酒胳膊一动,下一瞬便从背后摸出一把菜刀,朝金任扔去,菜刀空中打着旋,以电光火石之速飞向金任,一时所有人傻了眼。

菜刀从金任耳畔擦过,金任回眸,见菜刀闪着寒光掉入后面草丛,惊讶之余后怕不已,质问:“你!”

常酒酒努力把背挺得笔直,仰头看进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道:“金任非得良人,今日是我常酒酒不嫁!”说完常酒酒便甩袖离去,一袭红嫁衣带着决绝之气渐行渐远。

众人皆愣怔不已,往日传言常家小女酒酒,貌丑性泼,行事怪异,今日一见果真不假。旁一小厮头个想起金任:“姑爷可有受伤?”

金任凝眉,冷冷吐出两个字:“无事。”心下自思,却是小瞧了她。说完驾马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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