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白天在干嘛。一天中最高兴的时刻,就是我妈下班后带我去超市买东西——带去大学的东西。
小到卫生巾、垃圾袋;大到……大物件没有,小宿舍容不下大家伙。
第一次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父母陪我一起去报道,在寝室帮我收拾东西。我还记得当时环顾宿舍的环境后,我是有多崩溃,一个小小的屋子居然要住这么多来自各地、性格迥异的人。
从未住过校的我,只有一个想法——反人类。
大夏天,出了一身汗,爸妈让我趁现在厕所没人,先去洗个澡,不然宿舍六个人,晚上洗澡肯定要排队,他们则出门帮我买一些没准备到的生活用品。
我把寝室钥匙拿给他们,怕他们回来时进不来。我妈刚想接过,可我爸死活不肯要,说到时候敲门没人应,就在门口等会儿。我当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现在的我,好像能明白他当时的举动了。
我还想在床头当一个小小的垃圾桶,我爸也不让放,并提醒我,吐痰一定要用纸包着扔进垃圾桶,不要直接吐。
而且那一年,他反复跟我说,走路看地面,记得留意脚下的井盖。
他是真的很不放心我——一个在来大学的路上,还唱着“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的准大学生。
当晚,我父母回宾馆了,我住进了学校宿舍。和室友寒暄过后,就没有话说了,我不是个擅长暖场的人,也不想充当这类人。
现在回想到住宿四年来,跟室友们的摩擦与小美好,只想大声感慨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窝在一个床帘还没装上的小木床上,没有有一点点私密性可言,等灯关了后,想到即将与家人们相隔千里,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学习、生活四年,我被自己感动哭了……
初来乍到的隐隐开心、激动,被黑夜掩埋;即将到来的新生活,让我十分焦虑。
大学军训如约而至,学校为了节省开支,没有从外面请兵哥哥,而是培养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们作为我们的教官。因此我们学校还专门有个组织,记不得名称了,反正听起来牛逼哄哄的。
我在军训期间被虐惨后,也曾事后报名,想要加入这支队伍,但面试时,无情被刷。
学校痛失一名踢正步东倒西歪的教官。
我的教官很起范儿,非常的严格,是个全身充满力量的小个子女生,后来我得知这个妹子学习成绩优异,生活中也很自律。
难怪当年唬住了我们众人。
不管多少年过去,我会记得这一幕:爸爸牵着我的手,从学校的侧门往学校里面走。下坡路走起来,步伐轻快、毫不费力。一路上我好像在吹牛,反正自从到外省上学后,我就自称自己是个走南闯北的人。爸爸边走边交代我一些事,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嘛。
我说:为啥你能干嘛干嘛,我却不行呢?
爸爸耐心地说:因为我是成年人。
我想说我也是啊,但是心算了一下,我还有一个多月才成年,就又把话咽回去了。
小孩总想证明自己长大了,就像当时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个成年人,可以大声地反驳回去。
现在的我,成年多年,反而一点也不想当成年人了。
不可否认,我常常在此书中表示我对父母一些不满的地方,但始终没有专门开一章细谈我的父母(尽管曾透露过这种想法)。
对于至亲,他们不完美的地方,让我白纸黑字一条条列出来,我确实做不到,感觉一点温情都没有了,而且我不可能在世上找出第三个这么爱我的人了;我最多只会复述、还原一下当跟父母相处时,内耗、不舒服的点,不涉及自己太多的主观评判。
人性复杂且众口铄金,就不在公共平台扩散思维了。
所以涉及需要深思的内核,以及孩子气的抱怨,我大概只能设为“仅私人可见”了。
其实,我爸是个自带水军的男人。
我跟爸爸的相处,只要有第三人在,那个人总是会感叹“你看,你爸对你多好啊”!
这样的话,我在父母的同龄人嘴中听过,爷爷奶奶辈的嘴里听过,甚至在我的同学们嘴里也听过不少。后期,我外婆生病变得异常迷糊后,仍然不忘反复跟我说,你爸爸对你真的太好了。
我很想拆台地说,你们所见的只是我跟我爸相处的小片段,为什么仅仅是几个小时,或者一瞬间的事,就能产出这么笃定的判断。
大学四年,可比高中三年过得快,日子过得很舒服,课业压力很轻松。
当在屏幕上,敲击出“舒服”这两个词时,我自己都有点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几年后,我会这么描述我的大学生活。
上大学期间,我可是天天想回家、回家后就闹着辍学的人,我妈现在都拿“辍学”这个梗笑话我。
学校位置太偏,点不到外卖,出去玩也不算方便,去哪里都得先公交再城际高铁再地铁,很折腾,懒人选择宅着,大学第一学期快结束时,我才去了一趟春熙路、太古里。
因此,可以无奖竞猜一下我平时出去玩的频率。
2022年的夏天,家人开车送我来南京,车里大包小包塞了满满一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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