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卓悦回来,她上前问道:“身为杀手的守则,你都忘了吗?”
“不论对方是什么人、有无反抗之力,都必须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卓悦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刚刚的话并未对她造成影响。
“你既然记得,却为何还是放过周琛的那些下人?”
面对她的追问,卓悦没有开口解释,而是将手里的画轴丢给一旁的侍从:“阁主的指令已经完成,拿着它去交差即可。”
“我们倒是可以和阁主交差了,可我不敢保证阁主若是知道你又一意孤行,放了那些人的话,会如何惩治你?”
“这件事,既然你们知道了,那我也不会对阁主隐瞒。”卓悦走至旁边的马匹,动作行云流水般地翻身上马,“若是阁主要我死,我也不会有怨言。”
“那我还是劝你,最好不要让阁主知道此事,否则以阁主的手段,只怕会另你会生不如死。”
“无所谓。”
语毕,她挥鞭驾马扬长而去。
见她身影隐于黑夜,侍从问道:“大人,您为何要提醒卓悦,不要让阁主知道?您不是向来都不喜卓悦那一副孤僻高傲的态度吗?”
“我虽然不喜欢她,可在十年前的入选杀手竞战中,她帮过我。我怎么也得还她个人情才行,不过之前,我已经向阁主隐瞒了一次。所以这次,我不会再帮她第二回了。”
“可卓悦也说了,她不会对阁主隐瞒。难不成大人……”
她狡黠一笑,将手里的传信烧毁:“自然得多添一把火,这小火才能烧的更旺。”
侍从附和道:“大人英明!”
于是,二人也驾马往幽影阁前去。
由于卓悦先她们一步离开梧州,此时她已在幽影阁外。
守在阁外的守卫见到卓悦,立刻奔至于她面前,咧着嘴笑道:“卓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卓悦轻松从马背上跃下:“阁主,她歇下了吗?”
“属下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离开过。所以不知道……”
“行了,我自己去看看。”
面对她打断自己的话语,他不免有些失落和挫败,却仍旧老实巴交地点头称是。
卓悦抬脚走进阁内,经过步步台阶和转道,终于来到了阁主所住的房外。
却只见屋外的灯笼亮着,房内是不见一丝亮光。
就在她以为阁主已经睡下,想要离开时,一名捧着衣裳的侍从出现在了她面前,并说道:“卓大人,阁主现下在甘露泉浸浴,请您随属下来。”
卓悦也是二话不说,跟上了侍从的脚步,来到了位于山顶的甘露泉池。
“禀阁主,卓悦已带到。”
只听得拍打水面的声音,那名侍从就退下了,并且还把原本在她手里的衣裳递交给了卓悦。
卓悦一开始有些恍然,在她又听到拍打水面的声音后,便走至泉前,半跪在地上且双手奉上衣裳,头和身子也呈低伏姿势:“属下卓悦,参见阁主。”
对方没有回应,此时的甘露泉内雾霭缭绕,水汽氤氲之中,她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水花的映衬下,缓缓站起了身体。
“你,回来了?”
卓悦垂下眼眸,应声回答道:“属下完成刺杀任务,自然是要回来向阁主禀报的。”
泉池内的人影又重新坐回了温暖的池水中,淡漠的声线透过浓密的水雾传出:“那你希望我赏些什么呢?”
“属下不敢邀赏,只求阁主降罚。”她十分诚然地说出口,并不只是简单说说而已,“属下违逆阁规,擅作主张,留了活口。”
此言一出,对方久久没有回应,泉池内静得只听见流水潺潺的声音。
卓悦内心平静,等待着接下来的裁决。
但另她没想到的是,阁主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时间也不早了,你先退下吧。”
她不免有些惊愕,继而说道:“此前,属下就已违逆阁规几回……”
“那为什么今日要全盘托出呢?”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那你可知,违逆阁规者,后果又是如何呢?”
“凡违逆阁规者,轻则施以极刑,重则废其武艺并逐出幽影阁。”卓悦心知逃不开,索性坦白从宽,“属下并不后悔,因此甘愿领受责罚。”
又是片刻的沉默过后,她感觉到有人走到了近处,紧接着自己手里的衣裳也被拿走,随即耳畔传来女子略微迷离的嗓音:“现在差不多临近深夜了,我也困了。对于判定你的责罚是轻还是重,就容我再想想吧。”
说罢,便离开了。
“属下恭送阁主。”
回到住屋,卓悦并没有急着歇下,而是在进屋闭门后,便靠在门扉上,目视前方陷入沉思。
自入幽影阁已有十年之久,身为杀手的她,每天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这正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驱使下,自己也变得不再是和寻常人一样,拥有任何一丝情感的杀戮者。
首次接受任务,卓悦还是会害怕。看着自己手上不仅拿着沾满鲜血的剑,就连脸上也沾着留有余温的血渍,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即使完成任务之后,每晚也要面临噩梦的侵蚀,梦境里皆是满目鲜红的颜色和死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