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却京都繁华,卫某又怎可再消磨在这里?”
刘柳哈哈大笑道:“有道理!”
卫季云被她笑红了脸,索性不再说话。几人一路马不停蹄,不消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城郊十里亭。卫季云等人停车饮马,刘柳也下车松乏筋骨。刘柳回身望向临安城,夜色中黑黢黢的城墙依旧巍峨,是保护,亦是禁锢。刘柳叹了口气,道:“走吧。”
忽一队车马追行而至,沈十三一马当先,喝到:“夫人留步!”
刘柳转身叫道:“麻烦来了!快走快走!”
几人未及脱身,史彬的马车已经追至,齐凌扶住史彬,史彬探身道:“文柳,同我回去,你做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刘柳摇头道:“玉林兄,你我就此别过,好聚好散吧。”
史彬喝到:“过来!别逼我对你动手!”
刘柳叉腰道:“若是平时,还没准儿真的吓住了我。不过现下齐凌强解迷香,几位恐怕都不怎么舒坦吧?若是交上手,哪边吃亏还真不一定。”
史彬忍怒道:“你是铁了心要走?”
刘柳点头:“我的家乡有一句话,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因为它们每片羽毛都闪着自由的光辉。”
史彬冷笑到:“你就不考虑一下望山的仕途?你可以一走了之,我必教杨望山永不能入仕!”
刘柳脊背发寒,淡淡道:“我觉得他做点小生意养活自己也不错。”
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同其他男人走了更大的羞辱吗?有,比如当着自己和一群下属的面,同一群男人一起走了。沈十三目送刘柳的马车北去,心疼了自己的主子一秒钟。齐凌汗流浃背,嗫嚅道:“大公子…”
史彬一摔车帘:“走吧。”合目一阵,又吩咐道:“拟个帖子,是时候会会梅家了。”
刘柳一行人昼夜兼程,不出十日便到了楚州境内。李勇特地安排了一队人马接应他们,见刘柳还带着一个女眷,又为二人辟了一处单独的小院居住。刘柳惭愧道:“勇哥,给你添麻烦了。”
李勇皱眉道:“次山兄弟,我以为你投奔我,是为着杀鞑子、给杨老爹报仇来的。”
刘柳:“…是啊。”
李勇道:“既然如此,又何来麻烦一说?”
刘柳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叹道:“我不确定我究竟能干成些什么。我怕牵累了这许多人,却非但帮不到你,反而成了累赘。”
李勇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最是大胆,天不怕地不怕的,鬼主意一大堆,我和王海什么都听你的。怎么长大了反倒怕这个怕那个?今日晚了,明天我带你去营地转转,我这营里都是些老粗,文书小吏连账目也算不清楚——你可要好好教教他们,不许偷懒。”
刘柳狠狠点头,哽咽道:“多谢勇哥。”
李勇摆摆手道:“瞎客气什么。”
刘柳缓过一口气,道:“不是客气,是真心想谢谢你,谢谢你知道一切后还能信任我。”
李勇想拍拍他肩膀,又忍住了,道:“难道不是应该更信任你才对吗?你一路护着桂娘平安,在军中崭露头角,又在拨云岭大败金兵,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居然是女子,岂不是更加令人钦佩吗?”
刘柳眼眶一热,单膝跪地,含泪道:“末将杨次山,愿追随毕将军,听凭将军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