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褚黎熟稔地打招呼。
“嗯嗯。”衣篮从美色中回神, 扬起笑脸。
那些书已经整理好了, 堆在茶几上，褚黎指了指，“书店里专业种植的不多, 改天到了图书馆，我再找找其他的。”
“已经够多了。谢谢褚先生。”衣篮走过去瞅了眼, 有蔬菜种植技术，虫病害处理方法，家禽家畜养殖注意事项，实用养鱼法，水产大全……
都是他目前正在经营的东西, 呀, 是为他特意挑的吧，衣篮蹲在地上, 从书推里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那我先搬回去啦。”
一摞书, 衣篮不想跑两次，抱进怀里都抵到他下巴了。
“要帮忙吗？”褚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用了。”衣篮朝前面看着路，“谢谢褚先生, 再见。”
后面的人长腿一跨, 几步到了门口, 替他推开了门，见衣篮又要道谢，先开口说道, “不客气。”然后往书上放了一包奶糖。
这下衣篮更不好看路了，他偏头望过来，见对方眼底有些笑意，跟着弯了下眼睛，“我走了。”
不知道褚先生怎么突然给他糖吃，衣篮剥了颗放进嘴里，奶香味让他愉悦地扑到床上打了个滚。
改日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揣几颗在兜里，头天木长树已经跟几家人说了萝卜的事，一大早，村里出现了和当初找野菜的场景，有人顾不上吃早饭，把家里小孩都拖着去了地里。
木长树家，黄芪推着男人出门，“地里我一人就行了，你快帮衣少爷去，学了这么些日子，该让人家看看成果了。”
衣篮先去县里收了肉，才到木家村，开门，就看到木长树拿着杆秤在院子边。
“长树哥，我正要去叫你呢。”衣篮喊道，一篓萝卜那么重，他可提不动称。
木长树露出些喜色。
很快有人回来了，背篓里插得都冒了尖，身子跟着佝了下去，本人却感觉不到累似的，“衣少爷今天一直收吗？”
“收的。”衣篮回道。
那人歇了口气，咧嘴笑道，“那我还能跑好几回。”
萝卜价贱，县里一文钱两斤，镇上几乎没人买，都自己家种了的。衣篮也按这个价格收，他的品种个头大，也能让村里人卖不少钱。
木长树帮大家称重，他也不要人帮忙，自己拿个棍子从称里穿过去，搭在树丫上就看了刻度。
他报给衣篮，后者在本子上记着名字和数量，很多人都想晚上一起结钱，一大把钱会让人更加满足。
长树娃抽空瞅瞅衣篮的小本本，发现上面的数字写法和他们这里完全不一样，他茫然了一会，又仔细观察了起来……
忙了一会，衣篮觉得不能太累着人家了，打算进屋泡壶茶，便把本子塞给木长树，“都看会了吧？”
木长树一窘，“约，约摸……”不会。
衣篮已经跑了。
后面嘻嘻哈哈的木枣一来，见木长树一脸郑重地写着字，咋呼道：“哎哟，长树娃，我早听说你拜了六叔为师，原来是真的呀？给我看看你写了什么？”
木长树任他看，反正也不认得。
木枣竖竖大拇指，“厉害。”
木领在后面恨铁不成钢，看看人家都帮着衣少爷算账了，再看看自家糟心的，唉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但是在黄芪眼里就格外顺眼了，简直流下老母亲般（？）欣慰的泪水。
衣篮回来，本子上只记了几个人名，而旁边奇怪的字符，木长树迟疑着不敢下笔。
衣篮已经见过这边的算筹计数法，翻开一页空白的，“长树哥，你把你学的零到九写下来。”
紧接着衣篮把对应的阿拉伯数字写在下面，扯下那张纸递给对方，“喏，这个更好记。”
当然也不是一下就能熟悉的，木长树将这个小心地放进胸口袋里，接着干活更有劲了。
其他人也干劲十足，这一天下来，衣篮的院子里就堆了近两千斤大萝卜。
然后告诉大家，“太多卖过去人家吃不了，我们先歇几天，不过青菜天天收的，每家可以摘一二十斤来。”
众人没意见的，这样每天可以有进账，细水长流，积少成多，胆子大的已经在构想青砖瓦房了呢。
他们兴高采烈往家里走，手里铜钱碰撞发出的声音简直是世上最动听的曲子。
衣篮最后理了下账，数了数手里的铜板，够给长树哥开个工资。
木长树知道他的大方，还是道，“县里做工一天最多也才四十文。”衣篮起码多给了二十几文。
衣篮笑道，“账房先生价钱不一样呀。”
“不，不用，我还没学会。”
“正好没零钱了，多的就当明天的路费，再换五十两的散银子回来吧。”
等大家都走完了，衣篮趁天黑把萝卜全运回酒店，怎么处理就不关他的事了。
后面几天，村里人就在大棚里挑着最大棵的青菜，装了一篮子去衣少爷家卖掉，十几文二十文也挺让人高兴的。
田荷花不仅提来了菜，下面还放了十个鸡蛋，说什么也不让称，是送给衣篮吃的，“没拿几个，你这孩子还讲客气